自從地球上崛起一幢幢嵌著“紅十字”的大樓,人類便再也無需將生命寄托給虛幻的上帝或祈求冥冥之中的神靈保佑,而將我們整個生命的安危和身體的健康托付給了光照世界的紅色十字架。
人類有了自己的救星——白衣天使。
人類有了安全的港灣——醫院。
誰也沒有料到,就在醫院——這個生命的庇護所裏,竟也會遊蕩著死神的幽靈,籠罩著死亡的陰影,而這不隻是人類無法抵禦的疾病與創傷,也包括不該發生卻事實上在大量發生的醫療事故……
我們的生命是如此地寶貴,無論是那愛情的甜蜜、家庭的溫馨還是事業的進步、成功的歡樂,無一不是以生命為基礎。生命的結束便是人最徹底的毀滅,最完全的消亡,並且是沒有任何補救措施,沒有任何挽回餘地的毀滅與消亡。
我們的生命又是如此地脆弱,它時時刻刻麵臨著疾病的折磨、車禍的劫難、邪惡的殘害,而生命的庇護所,自然是救死扶傷的醫院。在這裏,許多瀕臨失去的生命得以挽回,許多破損殘缺的身體得以康複,嬰兒在這裏呱呱落地,老人在這裏與死神抗爭……不可想像,沒有醫院的世界,將是一個多麼陰森恐怖的世界!
但是,我們也不得不痛心地指出,這個人類賴以庇護生命的聖殿,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在這裏,除了還有許多我們現有的醫療技術無法抵禦的病魔和死神在瘋狂肆虐外,我們還要麵臨著醫療事故的威脅。
這不是聳人聽聞,而是我們不能不承認的現實。如果你走進醫院,或者打開電視,翻開報紙,便不難發現,一樁樁駭人聽聞的醫療事故在頻頻發生,一件件慘不忍睹的醫療傷害此起彼伏。剛出生的嬰兒被醫護人員扔在廁所邊活活凍死;產婦的子宮被庸醫當作胎盤強行外拉直至產婦被活活拉死;錯用石炭酸灌腸,15歲的少女頃刻斃命;誤用煤油輸液,26歲的少婦無端喪命;肝髒當作脾髒切,醫生治死醫生;濫用催產素催產,醫院害死護士……
許多病人沒有死在急病裏,卻死在醫務人員玩忽職守而導致的醫療事故中;許多病人沒有倒在創傷下,卻致殘在醫務人員粗心大意的醫療差錯裏。醫療事故,這個過去很少有人知道的名詞,現在卻切切實實地進入了中國人的生活,為中國人所認識和熟悉。而認識和熟悉的代價,則或許是生命的喪失,或許是健康的損害。
平心而論,醫生不是神仙,限於人類對疾病認識的局限性與醫療技術條件的不完善,任何醫院、任何醫生也不可能包治百病,有時也難免發生醫療意外。但這不等於可以粗心大意、馬虎從事,甚至玩忽職守、草菅人命。工人車壞了零件可以重車,農民種錯了莊稼可以重種,惟有醫務人員出了差錯卻難以糾正,因為他們麵對的是人,是人最寶貴的生命。人的生命不是吹熄了還可以重新點燃的蠟燭,不是落下去了還會升起來的太陽,醫療事故是發生了就難以糾正的錯誤。因此我們有理由要求醫務人員應盡量將醫療事故降到最低的限度。
但事實上,近年來醫療技術越來越發達,醫療條件越來越完備,醫療事故的發生率卻反而越來越高,這不能不引起我們每一個關心和愛護自己生命和健康的人的高度關注與重視。
一、冤死的魂靈
生命是怎樣失去的?
1998年的春節來臨了,但春節喜慶的氣氛卻沒有降至家住廣東省河源市龍川縣佗城鎮靈江管理區的黃煥樞一家。一想起自家在不到20天的時間內,就連演兩場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人間悲劇,黃煥樞老人就禁不住淚流滿麵一
1997年8月3日下午3時左右,黃煥樞老人的兒媳鄔淑英感覺身體不舒服,就到管理區接生員侯桂英開設的小藥店看病,拿了些許藥片。鄔淑英回家服過藥,病未好轉。8月4日下午5時左右,她又前往侯的小藥店求醫。但她沒有想到自己求醫的腳步竟走上了死亡之路。
侯桂英診斷鄔淑英患的是重感冒,便開了10%葡萄糖500毫升+安苄青黴素1.5克+柴胡2支,對其進行靜脈注射。過了半個小時後,鄔淑英忽然痛苦地呻吟起來,她的臉色慢慢變青,呼吸也急促起來,出現了大小便失禁等症狀。侯桂英發現情況不太妙,趕緊給鄔淑英注射腎上腺素進行搶救。佗城醫院醫生黃兵聞訊後亦趕來幫助搶救。鄔淑英費力地抓住黃醫生的雙手叫道:“救救我,我好難受。”鄔淑英渾身顫抖,五官扭曲,在和死神抗爭了數小時後,於當晚10時左右搶救無效死亡。黃家一時哭聲震天,鄔淑英的兒子黃龍建和女兒黃妙撲在鄔淑英身上哭叫著要媽媽,稚嫩而又淒厲的哭聲催人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