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為什麼要秋夜蠻吟(3)(1 / 3)

先鋒詩歌的爭論至今還在持續。這爭論關涉詩歌這門藝術類別的豐富性和基本發展方向。有人堅決反對先鋒詩歌,認為那是“文字遊戲“和“癡人說夢”。也有人堅持寫作先鋒詩歌,認為那是詩歌的立場及其他。無論如何,這兩種現象至少把國內詩壇搞得一派人心向背的景象。至目前,問題似乎在“民間立場寫作“和“知識分子立場寫作“這兩處相持對峙地帶緩衝下來。到底持何種立場,這不是一個一句話就能概括的複雜問題。《山花~1999年第10期刊登子岸《九十年代詩歌紀事》一文,窮盡了以上兩種立場在九十年代大約是全部的詩歌成果。而該文“編者按“卻指出“九十年代詩歌目前已成為詩壇關注的熱點,如何認識和評價九十年代詩歌,詩歌界出現了重大分歧。在即將告別九十年代之際,這個紀事更多地側重於先鋒詩或現代詩及其詩論,並且是一家之言。我們相信,有多少種詩觀,就會有多少種九十年代詩歌紀事,乃至每個詩人心中都有一份關於九十年代的詩歌檔案。我們樂於傾昕不同的聲音,期待能有另外的詩歌紀事出現,以便相互參照。“看來,任何立場都是讓人持保留意見的。即使你站在中間或脫外,也當謙虛地保留自己的意見。由此我們得知詩學探索的道路並不一馬平川、一帆風順。那麼,想象為中國現代詩歌提供一個一勞永逸的閱讀方法、寫作範式等,隻能是徒勞無益的。它提醒我們不能光拿詩歌的處境而把詩歌從報紙雜誌上除去,也提醒我們詩歌正在發展、正在變化,她需要人們鬆口氣等待。也許你這口氣是帶有成見的怨氣,也許你這口氣是怒其不爭的惡氣,也許你這口氣是與你對“詩歌捏把汗“相對應的正氣、大氣、元氣,到底兒,你都鬆一口氣吧,因為新的文本即將出現,現在是她黎明前的黑夜。愛因斯坦曾經娓娓而談:藝術和科學是兩個無限的、永遠沒有終點的世界。這裏麵包括詩歌藝術吧。正因為如此,我們就隻有放遠目光,在時間中等待這門藝術的一幅壯景了O回到前文提到的先鋒詩歌,青年評論家謝有順的一篇論文題目叫“先鋒就是自由”,而內文有幾段話道出了先鋒在今天的意義和真諦。1.先鋒不是那些站在生活之外,活在蒼白的想象中的技術崇拜者,它本身應該就是在生活之內,在人性之內的。2.我們已經慶倦高言大誌厭倦精雕細琢,慶倦沒有人性氣息而又天馬行空的所謂想象力,慶倦那些有詞語癖的作家(詩人)所批發出來的沒有任何心靈真實的詞語,正是它們,把文學(詩歌)推向了絕境。3.什麼時候我們能夠來到最個人和內部的領域:重新恢複對真實、美、樸素、細節、此時此地的生活,有責任感和心靈等事物的摯愛,什麼時候使文學(詩歌)“無論如何與我相關”,希望就將在其中生長出來。4.先鋒隻是一個持續不斷的過程。它沒有固定不變的規則,它也不是一直屬於某一類人。

2000年2月10日

放心生活

一段有負於人事兩旺的生活是躁動不安的生活。大音不會為此稀聲,好戲不會為此連台,捷報不會為此頻傳,疆土不會為此廣袤。

柴米油鹽用盡,當日複一日的生之飲食困於僵局,廚門便因形同虛設而有名無實了;心靈之窗便也不再明朗爽淨了。人,這時是站在生活之前,生活之後,還是生活之上,生活之下?此理千古以來尚因人的智慧、品格、境界而自成傳統,並不始終如一,自然也就不足以為奇怪了。

然而,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過程是痛苦的,不安的,盡管你以為自己還可以挺得住。

放心生活不是挺得住挺不住的問題。它可以被理解為:萬般諸事但求盡心,不求愧於心誌一一如此明快,痛徹的活世經驗。

問題就存在於我們的生活使奢望無限膨脹,人在其中為之幾近疲於奔命。謀想製止自己是困難的,奏效微乎其微。“懸崖勒馬“是精粹語言的油畫,用來摹寫人事的顛沛浮沉和企圖自持,卻遠勝於它響亮驚人的號召力。所以,誰是一名懸崖勒馬者,誰往往就是在那時候向被挽留的生活正式返回。

奢望是一切生活變質的罪魁禍首。奢望是慫恿者,相當於一陣撲人熊熊烈火的狂風。奢望也是一顆圓圓的石榴,一旦觸刀切開,籽實就令人眼花繚亂,神思飛揚。奢望會隨時緣風起舞,卻不會隨風而逝,隨風而逝的僅是奢望的形具,並非奢望的靈魂。它捕未來的風,捉回憶的影,它讓你為現在和當下深深遺憾,又適時地創傷了一顆本已彌漫失落的心靈。

這是一種奇怪的人生現象:有時,人自己把自己打敗了。

被自己打敗的人的生活是懶散而乏味的。它如人秋後人冬的微草,原野對它而言已經太廣袤,萬丈陽光對它而言已經太稀薄。它無力挽回一方熱士的漸漸冷卻,它就走向了死亡。

人為什麼會自己打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