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時分,萬賴倶寂,正是城中人熟睡之時。城外月光灑在寬闊的江麵上,顯得煙霧更加繚繞。隱隱約約之中,一艘大船從濃煙深處急速使來,依稀隻見一幅招子。
船一如地使著,一晚上風平浪靜,到了口岸,船夫們開始卸貨,一個頭頭輕聲道:注意,這貨可不能砸囉!說時急那時快,話音剛落,兩舟子便打翻了箱子,數十把尖刀倒在了岸上,刀子之間碰撞的聲,在沉靜的夜裏格外響亮,驚了一旁的舟子。那頭頭怒道:才叫你們小心,快收拾起來,蠢貨。二舟子準備叫拾時,一群官兵從岸邊草叢殺將出來,聲驚天宇,那頭頭立即上了船想跑,不料船剛調頭,十幾艘小船如飛箭般從葦塘躥出,擋住了那頭頭去路。中間那艘船頭上的箭羽正拉長了弓,隻聽見“咻“地一聲,一支穿甲箭打穿那頭頭的手臂,將其釘在了船幫之上,其他舟子見勢,紛紛跳入江中,隨波而逝。擒了那頭頭,箭羽便回了複命。
天明,箭羽到了大堂,見楊戚坐在椅上,撒開膝前三尺粗布,雙手抱於胸前,向楊戚行了禮:報道:回稟師父,昨日師命已畢,擒得一頭頭,請師父發落。楊戚道:幹得不錯,帶那廝上來。那頭頭身體的一夜疼痛讓他快支撐不下去了,一進大堂便跪倒在地,楊戚命人扶了他起來,問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我四方門眼下做這兵器買賣?如實招來,免得徒丟了性命。那頭頭斜看了楊戚一眼,說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那星月派星月老人首座大弟子梁傑,今日落在爾等手中,要殺要剮,息聽尊便,如若要是動動眉頭,便算不得好漢。楊戚見這廝是那茅坑裏的石頭,多問無用,與箭羽對了對眼神,便讓箭羽將其放還了。一出府門,箭羽便讓手下人跟了上去,接著便回了師父書房。
數日後的一個夜晚,天空無月,黑幕遮天,漸漸下起了暴雨,雨打在金色的琉璃瓦上,聲音如擊磬般清脆。
箭羽正在房中沉思前幾日派跟蹤那頭頭的手下,至今未歸,怕是難再回了。正是夜深人靜之時,屋頂上閃過一個人影,霎時間,庭院中響起陣陣呼嚎聲:有刺客,抓刺客!箭羽帶人從走廊跑來。那人見情況不妙,便跳將身欲走,縱身一躍,向天空躥去,不料一張大網從天而將,將其網羅其中。箭羽喝斥道:何方妖孽,竟敢夜闖四方門?箭羽想到前幾日私船一事,心中也有了些眉目。那刺客卻死活不肯開口,箭羽正是怒火時,一聲“大刑伺候“,卻未嚇得那人打半個冷顫。“住手。“渾勁有力的聲音從側廊傳來,眾人一望,原是楊戚。
時至三更,川江沿岸,隻見那四方門房還亮著燈火。楊戚命人取下那黑衣人的麵紗,用火把一照,原是前幾日那私船頭頭梁傑。問道:我已饒了你,今日又來做甚?梁傑道:前日被這位仁所擒,門主寬度,放了梁傑,卻命人跟蹤於我,我因丟了船貨,不敢麵見師父,一時便沒回師門,次日將要去向師父請罪,才發現你門派的人早已死了,如我回去,也難逃一死,如能找回船貨,也算將功補過,故今日來四方門探探消息,不料一進來,便出不去了。楊戚見梁傑可造,道:你也算忠心,你的師父竟如此殘暴,不如棄了他星月派,投來我四方門。梁傑婉拒了楊戚,楊戚不忍殺他,又將其放出四方門,並說:貨就在四方門,你帶不走,讓你師父來取吧。如果他夠膽識的話。
梁傑出了四方門大門,轉身與箭羽謝別,暗淡的月色下,隻見門前兩座大銅獅生得活靈活現,大鐵門上兩枚虎形扣環,左右守護門神肅穆,中間兩人抱手相別。
梁傑見憑一己之力是奪不回那船貨,硬著頭皮還是回了星月派,去見了師父。
星月派乃四川第二大派,落在青狼山山腳下,前麵是一塊廣的平地,可謂進可攻,退可守。可那星月老人做盡壞事,數十載間與四方門對立,卻總是吃了楊戚的虧。
梁傑是愚忠之人,見了師父,心知難逃一死,卻也甘願受死。梁傑剛進大堂,一位花發老者背向著大門,頭仰天,後束手,似在觀望些什麼。梁傑道:徒兒無能,竟丟了船貨,徒兒幾次想拿回,卻被拿了個現形,請師父責罰。星月老人道:四方門是我星月派死對頭,自然不會輕易給你,楊戚那老不死的想讓我親自取貨,與你倒也無幹。星月老人一番話讓梁傑頓時沉默,那老人又道:你是被誰拿到?梁傑道:箭羽。老人哼了一聲:那等閑之輩豈是你對手?梁傑道:那夜,弟子為保船貨,急忙走,卻不想一支穿甲箭射來,弟子一時大意,中了箭。“穿甲箭?四方門以刀劍立門,怎會有此神物?“梁傑反問:“神物?“老人道:梁傑啊,五百年前,魯班為破甲之術,創此神箭,可穿甲箭在六十年前便已絕跡江湖,今日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