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到她模模糊糊的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是劉傑那一張不忍、擔心、心疼的臉。
她忽然歎了一口氣,沉重的,仿佛歎了以後所有的氣。
“你別動,我這就叫醫生。”劉傑摁了床頭的急救鈴,喚了醫生過來,一通檢查,說是還要留在醫院觀察幾天,病菌性感染,以後得多注意鍛煉,增強免疫力。
趙媽媽一直握著趙謙人的手,心也放下了,還好沒事兒,她看著趙謙人,不知該說什麼,最後隻說了一句:“這把年紀了,還得讓你媽來伺候你!”
趙謙人聽完,幾秒後,忽然自己咯咯的笑了起來,接著趙媽媽也笑了,劉傑雖然不知道兩人為什麼笑,不過謙人已經醒了,不發高燒了,他也樂得跟著笑了起來。
趙謙人住院這幾天,沒有告訴任何人,霖霖和淘淘已經開了學;聽劉傑說,老二在房產業的範圍擴的很大,最近一直很忙;而二嫂子也回了魅都,這些日子正在幫著郝乙藍收拾趙謙人的攤子;趙老大回了北京,聽霖霖說,是被戰鷹培送到機場的,這事兒趙謙人也不覺得意外,好像一切都在按照她以前的那篇稿子在發展。
劉傑本是跟趙昊辰一起忙活的,不過劉傑負責的地方比較少,他這幾天都在醫院和趙媽媽一起照顧趙謙人,趙謙人臉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多,隻是在屋裏沒人的時候,她眼裏會含著一種期望的神情,看著門口,直到,她的眼神慢慢黯淡下來,直到天黑,直到開門的不是那個人。
一天中午,劉傑提著小保溫盒推開趙謙人的病房,他看到她眼裏小小的失落,他沒有在意,他把盒子一層層打開。
趙謙人聞到味兒不錯,她問:“劉傑,這什麼丫?”
“海鮮炒飯。”
“哪家店啊?咱這兒新開了一家海鮮店麼?”趙謙人聞著味道確實不錯,在看到劉傑端出來時,圓盤子裏的米飯如此精致,她便以為這是哪家星級飯店做的。
劉傑搖頭:“我自己做的。你嚐嚐。”
趙謙人有些驚訝,她從未聽說劉傑會做飯,過年那會兒還說要他跟著趙老二學呢,這怎麼就自己做出來了?難道這幾天,他都跟老二學的廚藝?不對呀,老二現在忙得都分不開身兒,怎麼有時間教他,那他這手藝從哪兒來的?
“怎麼樣?好吃麼?”劉傑俯身,替她擦掉唇邊的飯粒。
趙謙人抬頭,嚼完嘴裏的飯,趕緊咽下去:“好吃!劉傑,你這跟誰學的?”
“你先吃,吃完了我在告訴你。”劉傑說著,起身替她到了一杯開水涼著。
趙謙人也聽話,不在繼續問他,自個兒津津有味的吃著碟子裏的米飯,特鮮,米飯也不軟不硬的,口感很好。
也許,找一個適合的人很難,可是吃一種自己喜歡的米飯,還是有的,趙謙人難得喜歡上一種飯菜,因為她不挑食,她對所有的食物都一視同仁,然而劉傑送來的這個海鮮炒飯,她卻覺得,比以前吃過的所有飯菜都香,她的食物裏,終於有一樣是她不能一視同仁的。
趙謙人細細的品嚐著每一口咽下去的炒飯,仿佛比吃了山珍海味還要高檔的食物,這個世上,有很多事兒都很難得,就像現在,找到一種合心意的食物,其實也很不容易。
她吃完了,快速的擦擦嘴:“劉傑我吃完了,你快說,快說。”
“喝口水先。”劉傑端起剛才倒在這兒涼著的溫水,遞給趙謙人,就見趙謙人趕緊接過來,咕嚕咕嚕的喝了好幾口。
劉傑笑,他接過水杯,說道:“這是西班牙海鮮炒飯,那裏的人們都愛吃。”
“西班牙?”
“對,西班牙,我在那兒留學兩年,從去那裏,到離開,我都一直愛著那裏,因為那裏的人們很熱情,熱情是他們專屬的形容詞……”
趙謙人聽著,一臉的向往,她沒有出過國,一直都覺得是一種遺憾,沒有見到大洋另一端的景色,沒有體驗另一種民俗風情,甚是可惜。
她專心的聽著,劉傑偶爾還說幾句地道的西班牙語,他講西班牙的時候,神采飛揚,仿佛已經帶著趙謙人到了那裏一樣,他告訴趙謙人,西班牙是一個狂歡的國度,四季都有如此,每一天好似都在慶祝什麼似的,在那個國度,色彩絢爛是他們的特色,人們很熱情,他們不會讓你感到孤獨,景色也很美麗,會讓你置身繽紛多彩的亮色世界……
劉傑說著,還不時手舞足蹈幾下,他的動作有些蹩腳,可他說,在那個國度,狂歡的時候,沒有人在意你的舞步是否是正確的,他們關注的隻是你的表情,你有沒有盡情的歡暢,有沒有盡情的釋放自己,有沒有盡情的讓自己HIGH起來,如果你有,那他們便會很歡迎你,而且會帶你一起置身狂歡的節日裏。
劉傑說,西班牙四季都有節日慶典,所以它的一年,都是在狂歡裏度過的。
最後,劉傑說:“謙人,我帶你去看看好不好?那是一個沒有悲傷,隻有狂歡的國度,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去看看。”
趙謙人聽著聽著,本是懷著憧憬的臉上,此刻卻有些不知所以,等她從狂歡這個詞兒上回過神兒時,她才發現,劉傑在邀請她,劉傑要她和他一起去,那裏是劉傑喜歡的地方,那裏也是趙謙人向往的地方,她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