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賄賂!”華小瑤幾乎想要大喝一聲“妙啊”。為了把自己和陳澤光分開,陳父陳母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招數來,不能不說是匠心獨具。
商業競爭中,各種利益交換幾乎是約定俗成。隻要不是分贓不均,利益相衝,當初談妥的事,大家一般都會信守承諾。這是生意圈裏的原則,也是生意圈裏的生存法則。
誰會想到爽快達成交易的人會臨時變卦呢?何況,這個人還是相熟的,原本認為是最安全的。而最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根本就是一個一開始就設好的圈套,而那個給自己下套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母!誰又會有這個心理準備呢?
華小瑤直愣愣地盯著窗外,嘴角忽然浮起一絲嘲諷,竟哈哈大笑了起來:“原來宿命這個東西這麼可怕,讓你爸你媽不惜冒著毀了你前程的風險,也要試著把我們分開。好,很好。他們夠狠夠絕,他們贏了。陳澤光,我們分手吧。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再不相幹。”
華小瑤說完,果斷地開了車門,就要下車。
陳澤光急了,忙道:“小瑤,你這是要幹什麼?你心裏不痛快,你就大聲哭出來。你恨我怨我,你就打我罵我,怎麼都行。可你千萬不要傷害你自己,好嗎?”
華小瑤轉頭看了陳澤光一眼,淡淡道:“你以為我要幹什麼?自殺嗎?為了你?放心吧,你沒那麼了不起。我隻是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的瓜葛,哪怕是坐在同一輛車裏。”
陳澤光手足無措,語無倫次:“對不起,對不起,小瑤。我以為,我以為到山頂來,地勢開闊,你心裏不會覺得那麼壓抑。你想拿我出氣也不用有什麼顧忌。可是,可是你,你不跟我坐同一輛車,你怎麼回去?這,這裏是山頂,又是晚上,叫,叫不到車的。小瑤,你,你聽我說,統統都是我的錯,我是最沒品的男人,我對不起你。可你,你真的不要拿自己出氣。”
華小瑤微微頓了一下,終於還是下了車,摔門而去。
陳澤光立即跳下車,急匆匆地跟上來,懇求道:“小瑤,你別這樣。要不,車子給你開,我走,好不好?”
華小瑤看也不看陳澤光,一邊繼續朝前走著,一邊冷冷地說:“你不用這樣,你不欠我什麼,你不用覺得抱歉。”
陳澤光終於忍不住了,伸手箍住華小瑤的肩膀,大聲道:“小瑤,你為什麼要這樣?我負了你,你為什麼不罵我?你為什麼說我不欠你的?我明明欠你那麼多,你為什麼要這樣啊?小瑤,我不想變成這樣的,可事情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今天這樣,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小瑤,你打我吧。你打我幾下,我心裏會覺得好過一點兒。”
陳澤光說著說著已是淚流滿麵。華小瑤看著這個往日裏談笑風生,揮灑自若的男人,突然變得這樣脆弱,在自己麵前哭得像個孩子一樣,一大堆湧到嘴邊的狠話終是沒有說出口。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竭力平靜道:“你媽媽那次來醫院看我,曾經跟我說了一句話。她說,兩個人相愛最美好的結局不一定是結婚,而是把回憶停留在最相愛的階段。我們現在分手,也許並不是壞事。你爸爸媽媽那麼不喜歡我,我怕將來有一天,我最終忍不住,會跟你抱怨跟你吵架。與其等到那個時候,大家相互煎熬,不如我們現在就瀟灑地放手吧。我不怪你,真的,你不欠我什麼。”
陳澤光拚命搖頭,一把將華小瑤擁進了懷裏:“不,我不要,我不要放手。小瑤,你知道的,我不想跟你分開。我愛你,我隻愛你,你是知道的。”
華小瑤輕輕拍著陳澤光,兩眼潮濕,艱難道:“我們已經分手了。你現在是甘萍萍的老公,是有家室的人了。而我,我絕不可能去做一個小三,去破壞別人的家庭。”
陳澤光身子一僵,慢慢地鬆開了抱著華小瑤的雙手,沮喪地喃喃自語:“是啊,我現在,我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再抱你了。”
華小瑤淒然一笑,轉身繼續往前走。雖然陳澤光負了她,她卻沒辦法去怨他恨他。她知道如果自己麵臨那樣的境地,應該也會做同樣的選擇。畢竟,監獄是一個可怕的字眼,恐怖猶勝死亡。
也許,在生死一線間,她會為了愛情去死,那短暫與光輝的瞬間,隻需要一時的勇氣。可監獄,那充滿了煎熬與屈辱的折磨,不是付出一時的勇氣就能承受的。她自問自己也沒有那份豪情可以為了愛情放棄自由,而陳澤光,大抵也與她一樣吧。她還能怨他什麼恨他什麼呢?他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一個被自己父母算計、操控的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