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舞姬裴珞(1 / 2)

夙璃手掌在虛空輕掃而過,一把通體琉璃的七絕琴懸空出現,她伸手拿過琴,坐在紅煙的身旁,食指指甲如刀一般在她眉心輕輕一劃便溢出了鮮紅的雪。夙璃用手指輕沾了她的血,然後用沾了血的纖指撫上七絕琴,染紅了銀弦。她要彈奏“魘”來為她開啟夢,而“魘”其實是一個曲調,隻要沾了誰的血來彈奏它,便能瞬間窺覷那個人的記憶,隨著那個人的心中所想來給她編織她想要的夢。沾血的指剛撫上銀弦,琴身便瞬間散出淡淡的柔光,一曲‘魘’被緩緩奏響,夙璃輕輕閉眼,看著那些自動浮現在她腦海的記憶。

記憶源頭是從她記事的四歲起。

記憶裏的場景是在陳國王宮,裴珞有一個叫裴若的姑姑,而過往四年都是與姑姑住在王宮。她與陳國世子軒轅宇自小便玩的好,然而那年,是她墮落的開始。世子隱藏多年的的毒性毒發,差點如王妃不久前一般逝去,幸好遇到女媧後人才免遭一難。然而軒轅王侯卻查出此事與姑姑有關,得知四年前陳侯獨寵王妃,而王妃有孕時,秦婕妤妒憤王妃,而剛巧得知與王妃情同姐妹的姑姑也喜歡陳侯,便教唆買通了姑姑為她做事。姑姑一直都是王妃最信任的人,而姑姑卻在王妃每夜睡前的安神茶裏放入了********。王妃產下世子後難產差點去了,所幸後來撐了過來,然而身體卻開始虛弱不如從前,直到四年後的前不久毒發,卻已經無解,最後身亡。世子的症狀與王妃一樣,後來陳侯查出了真相,秦婕妤與姑姑一起被淩遲。

四歲的裴珞還什麼都不懂,是世子軒轅宇向陳侯求情,她與父親才得以留下性命,卻也被逐出陳國,不得再回去。

父親原本就是好賭不顧家的人,若不是有姑姑,裴珞這四年恐怕過得比乞丐還慘,或許也活不到四歲。父女倆帶著少的可憐的家當來到了離國,軒轅宇偷偷給她的銀子也很快用完了,隻能過著路邊乞討的日子。

父親的賭癮卻又犯了,身無分文還去賭坊,最後都是被揍得一身傷痕回來,回來後見裴珞餓得哭了時,卻拿著棍子往她身上抽,發泄著無處可發的怒火,還罵著‘老子自己都吃不飽了還要管你這個賤人’的話語。

裴珞也去向別人討過饅頭,然還沒咬上一口就被父親搶走,“你這小賤人有吃的也不給老子!想吃獨食嗎?白養你這賤人了!”

裴珞就眼看著唯一的一個饅頭就要被父親吃完,委屈的叫他,“爹,我餓!”

父親卻甩給她一巴掌,把最後一口饅頭也吃完,“餓不會自己去討!”

裴珞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餓得不行了隻有與附近的貓狗搶糧食。

後來一日父親反常的帶著兩個熱饅頭回來給她,說今天贏了錢,還帶她去買新衣服。在她被父親帶到雲霄樓前,還天真的以為父親還是愛她的,最後卻是被陌生的女人抱住自己,眼看著父親從一個男人手中接過一疊紙鈔,笑得燦爛的走了,連看都沒看過她一眼。她雖不懂,卻也知道父親把她丟在了這裏,不要她了,然而這次她卻沒有哭,稚嫩臉有著年齡不符的冷漠。

自那時候起,她便生活在了男人窩的青樓裏,青樓老鴇給她吃好睡好,教她如何隱忍情緒,賣乖討好,眼色行事,該怎麼做來取悅男人。老鴇見她身段不錯,又安排教她跳舞。

十年過去,她成為離國第一舞姬,從裴珞到紅煙,從單純可愛的女孩變成了嬌媚嫵人的花魁,曾經乞討的她如今能令男人都為之瘋狂。

那一年那一天,她在舞台上盡情舞動著身姿,卻偏偏在回眸一瞬瞥見了看過來的沈君華,讓沉寂的心起了一絲波瀾。

雅房內,溫潤如玉的沈君華與軒轅宇在談論著事情,紅煙敲門走了進來,低著頭掩飾內心的波動,“在下紅煙,公子可是想看什麼舞?”

“我無所謂,隨紅煙姑娘罷。”

溫潤沉穩的嗓音也讓人心醉,紅煙抬頭對上沈君華溫和的淺笑,有些慌亂的避開,道,“聽聞沈公子能文能武,而琴技在興昭更是無人能比,不知紅煙可否請公子為紅煙伴奏一曲?”

軒轅宇有趣的看著沈君華,既然都要看舞的,彈一曲也無妨。簾幔後紅煙身穿紅衣妖嬈的舞動,可比天籟的琴音出自沈君華之手,他始終淺笑著,而軒轅宇看著簾幔後的紅煙目光深沉。

一曲畢,一舞終。軒轅宇試問道,“裴珞嗎?”

紅煙掀起簾幔的手一頓,許久不曾有人這麼叫她了,看向她一開始就覺得熟悉的軒轅宇,愣住,輕聲開口,“阿宇?”

軒轅宇問她這些年過得如何,怎會在這當舞姬,然紅煙隻是輕笑著輕描淡寫帶過,“來到離國後,父親又犯賭癮,所以把我賣給了這家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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