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齊,我從開學開始就沒有來過這裏了吧?”柳和一踱步走進客廳,將自己往沙發裏一扔,閉上眼睛長歎一口氣,“雨齊,你會選誰?”
“這話居然從你嘴裏問出來了……”
“雨齊,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恨死我了,但是你聽我解釋啊!”
周雨齊瞥了他一眼,什麼也沒,隻是淡淡歎了口氣。
“我的確不應該聽夏奈那些鬼話,但是當時那種情況下,我根本沒法拒絕那樣的誘惑。”
“嗯,的也是……夏奈最擅長的就是玩弄人心了。”雨齊著,喝了口熱茶。
已經到了憐該睡覺的時間,但是她盡管困得直打哈欠,也堅持留在客廳裏,蜷在沙發上強撐著。看來是非常擔心凡的事情。
“所以,接下來你要怎麼辦?把步凡救回來嗎?”
“嗯。”雨齊點點頭,“救是一定要救的,但在那之前,我必須把夏奈的執念徹底收拾幹淨。”
“你要去找她?然後呢,然後你要怎麼做?”
雨齊握緊拳頭,連骨節也被繃得發白。他咬著牙沉默了一會兒,從喉嚨深處擠出了一句話。
“我要親手把她送走。”
一時間,柳和一以為自己聽錯了。還記得雨齊剛剛加入奇異屋的時候,那時的他雖然會掛著滿臉微笑迎合他人,但總覺得身體裏麵少了些什麼。一再追問也隻被他用“很喜歡的女孩子死掉了”之類的話輕描淡寫似的一筆帶過。可是最近,自從知道了夏奈的事之後,就連柳和一也能感到雨齊的變化。好像他身體中缺失的那種東西漸漸充盈了起來,變得更像一個正常人了。
“對你來,夏奈到底是什麼?”不自覺地,和一問出了和他風格不太相符的話。
“……對我來。夏奈是枷鎖。”雨齊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回答道,“雖然我也有過和她一起死掉的想法,但是凡的出現讓我發現了她們之間不同的地方。”
夏奈想拉著我一起去死,但是凡就算拚了命。也要把我推回生的這一邊。
聽了雨齊的話,和一突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如果和子想為了自己去死,自己大概也會堅決地將她退回去吧!也許這就是執念和愛之間的區別了。
凡對雨齊,和子對自己,以及——
寒對錦苑。
“原來苑哥哥……”一旁的憐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麼,不知是因為回想起了曾經經曆的一切,還是單純因為哈欠打得太多,晶瑩得淚珠開始不斷在她的眼角蓄積,然後隨著話語一起落下來。“原來,咱一直誤會苑哥哥了,也誤會了寒姐姐……咱還以為他們互相憎恨著,事情才會變成那樣……沒想到一直是咱想錯了……”
“清楚吧!”正當道。
聽他這麼一,雨齊隻覺得腦子裏翁地一下膨脹起來。本來已經很亂了,如果在讓這兩個家夥任性地胡鬧下去。不知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
“冷靜一點啊你們倆!”
腦門上各挨了一下,兩個人終於捂著頭安靜下來。
“現在已經很晚了。早點休息,明到醫院去看看凡的狀況再想下一步的辦法吧。”
雖然和一跟憐都不太甘心,但眼下卻也想不出更好的提案,於是隻得聽從雨齊的意見,各找各的房間先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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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本家的會客廳裏,一個術者兩個妖怪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裏。大眼瞪眼互相看著彼此。
“離孤的妹妹遠一點。”
終於,還是錦苑沉不住氣,先開了口。
“憑什麼這種話?”如同被點燃的爆竹,冷白寒想也不想地反駁道,“奴家和自己的主人坐在一起。這樣有什麼不對?”
“不行,不過隻是個術者,為什麼妹要對他如此執迷不悟?”
“因為如果沒有他在,奴家早就已經死掉了!汝以為,這都是誰害的?”
“孤並沒有做錯什麼,為了妹妹受一點傷也算不了什麼。”著,錦苑別開了視線,眉頭也扭到了一起。
“汝還真得出口啊,若當初不是你,奴家又何必從部族裏麵跑出來,來到人類的社會裏啊!”
屋內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是氣氛比剛才更加凝重了。
“你們兩個好好聊一聊,我先去睡了。”端木北從沙發裏站了起來,但剛剛邁出一步,就被冷白寒生生拽倒壓在身下。
雖然這場麵來得十分突然,但驚訝的表情隻在北的臉上停留了一瞬,下一秒,他抬眼看向錦苑那邊,嘴邊露出了一絲冷笑。
“快快快快點放開孤最重要的妹妹!”
“親愛的族長大人,應該讓您的妹妹快點放開我才對吧?”
“兄長大人還要一直看下去嗎?”著,冷白寒順勢將手指梳進端木北的頭發裏。
“嗚嗚!寒都被帶壞了……”
錦苑抹著眼淚從會客廳裏跑了出去,又過了許久,端木北用空出來的那隻手推了推寒的肩膀。
“差不多可以放開老子了吧,你這丫頭。”
“……不要。”冷白寒鬆開手,緩緩伏在端木北身上,“今一起睡吧,大叔。”
“可以啊,不過這次你必須跟錦苑回去,聽見沒有?”端木北知道,錦鯉一族的部落裏大概出了大問題,不然錦憐和錦苑也不會先後跑到人類社會裏來找她。也許能擺平那些事的,也隻有她錦寒了。
“就算回去,用不了多久也還是會回來的。反正奴家早就已經失去容身之所了,那些家夥是不會讓奴家留在部族裏麵的。”
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斜斜地照進房間裏,端木北習慣性地拿起一綹發絲繞弄著。綢緞一樣的黑發因為沾上了汗水,總覺得有點潮。而它們的主人此刻正望著花板發呆,好像在回憶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