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奔跑(1 / 3)

1

奔跑!

一路向前!

隻能向前奔跑!

我的身體一動不能動,隻是能感覺得到身上劇烈的疼痛,特別是兩肩和大腿上。不用看我就記得,我的兩側鎖骨、大腿靠近膝蓋的地方都各被一根木棍刺穿,鮮血根本止不住,不過現在量已經少了很多,也許是因為我的體內本就快要沒有血了。

但木棍上湧出來的血還是那樣的鮮紅,隨著奔跑的步伐富有節奏地冒著。

那是大叔的血。

木棍的一頭穿過了我的身體,另一頭則深入大叔的後背,現在的血幾乎都是從他身上貢獻出來的。我的血似乎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流幹了。

我的意識也許因為疼痛還清醒著,耳中還能聽得見後方緊跟著大叔和我的獵犬在用它們強壯的四肢追趕著獵物,我甚至能夠感覺得到,它們猩紅的眼睛,長滿鋒利而尖細牙齒的大口滴下的哈喇正隨風落在它們的身後,它們踩破的樹枝發出的斷裂聲、踩踏堅實泥土發出的“塔塔”聲,正在不斷靠近。

我幾乎能感覺到破碎的衣服早已無法阻擋它們凶猛的呼吸擊打我裸露的後背,可我告訴自己,這也許隻是風。

我想我快要死了,雖然我還清醒,不過失血有些太多了,可能堅持不了多久。而大叔還健步如飛,隻要他現在馬上找個地方處理傷口,把血止住,應該沒什麼大礙。

我張開嘴,可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別亂動,會死的。”大叔雖然一路狂奔,但我的意圖還是被他發現了,“相信我,你可以活下去。”

我當然相信你。我心裏想,可我擔心這樣下去你會死。

“獵犬在那邊,二隊快跟上!”一個威嚴的聲音從身後隱隱約約傳來。

要不是有這些獵犬,大叔肯定可以擺脫這些自衛隊的追蹤,那是一個十三人小隊,剛才說話的是隊長,一個厲害的年輕女人。

突然我背後似乎多了負重,一瞬間之後,負重消失了,我聽到吞咽的聲音。

我肯定身上的衣服在剛才又多了一個洞,而且不但如此,我身上還少了一團肉,因為那吞咽的聲音,絕對不是一塊破布就能發出來的。

獵犬撲到我的身上,一張口就咬住我的大腿,然後血噴了它一臉,不,沒血了,應該不能噴出來。

我還在想象那個畫麵,可大叔突然停了下來。

在我們麵前,是一個懸崖。從大叔的肩膀上看去,隻能看到十米外的懸崖孤獨地凸出在半山腰,遠遠的是一片海,正是落日時分,太陽已經下去了。

“你相信我嗎?”

“……”

大叔感覺到了我的堅定點頭嗎?我的頭動了嗎?在我擔心大叔會不會因為收不到我的回應而對我失望之前,兩個人就變成了風,然後很快就如同下降氣流一樣,這股風越發猛烈。

我的心跳由微不可聞瞬間強烈起來,甚至連身體的感覺都突然回來了,氣流刮在我的皮膚上帶來的壓迫感讓我呼吸困難,我看見地麵的迅速迫近,回光返照的這一瞬間,我開口將之前不能說的話說了出來。

大叔聽到了,他的手伸到背後,按住我的頭,我感到莫名的安全。

然後就是刹那的安靜,接著是一陣劇烈的木板破裂聲。

我們掉到一個木屋上了。

我徹底昏迷了過去。

世界再次安靜。

絕對的安靜。

2

今天,是一個不錯的日子。

我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四十五分,是窗外的猛烈陽光的錯,一般我都記得拉上窗簾,起來的時候正好做午飯。可是昨天忘了,結果就是今天起的相當早。

不過也因此,讓我看到了山下的那位美麗的小姑娘,一身白色裙子,在陽光下跟天使一樣,別看我都快六十歲了,但是作為一個醫生,我對人體的了解,大概說一句“了如指掌”應該沒什麼不識趣的家夥來反對吧。

也因此,那條裙子在我眼裏,跟透明是差別不大的,幸虧我有先見之明,把這個半山腰的精致小房子建了起來。

那個美麗姑娘在山腳的草坡上花了兩個小時曬太陽,我在窗口邊上用高倍望遠鏡也欣賞這個美麗的畫麵直到午飯時間。

然後有一個人從山下來到了草坡。姑娘遠遠就站了起來,她的手揮舞著,然後來人將她緊緊抱住,給了她一個吻。

“唉,可惜了這麼一個身材迷人的姑娘,看來她是不會愛上我了。”

她喜歡的是女人,我是沒有任何機會的了。否則憑借我的巧手,好吧,我也知道,現在的老頭沒有錢,怎麼會有年輕女子喜歡,不過每天如果都能看一看,我也就滿足了,要是偶爾能一起吃個飯,嘿嘿,死之前可一定要完成這個心願,否則天才醫生的名頭可是會蒙上汙點的!

下午很快就到來,老人家的下午茶一般就在火爐邊上,一張老人椅和一杯紅茶,聽著柴火燃燒的劈啪聲,把身上烘得暖呼呼的,一會兒就睡著,這種時間的夢向來平淡,往往都是像幻燈片一樣的老記憶在回放。

不過今天很幸運,我夢見的是二十多歲,那段跟她在一起的日子。

今天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直到我的屋頂被掉下來的什麼砸了個破爛,把她的聲音容顏強行從我腦海拉扯走,我被驚醒為止。

“是他!他不是說今天要去救一個好友嗎?難道就是釘在他背上的這個小家夥?“

我走到他們身旁,打量了一下,兩人還有氣,不過都昏迷過去了。我抬頭,心痛地看見了藍天和白雲,天氣真的很好,不過我的天花本來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懸崖邊上有人!”我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我小心地躲在陰影處,“我可不能被這些自衛隊的人發現了我,生活還是平淡些好,逃亡的日子我已經厭倦了。”

“這個趴在地上的身形巨大的男人,我的確欠了他一個人情,可也不值得為了他得罪自衛隊,而且這屋子估計要舍棄了,也就當我還了人情。我們以後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