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嘲笑的口吻觸痛了瓊安，她惱怒地叫嚷起來：“才不是這樣的！若非那些笨蛋，這女人早就溺死在伊格底斯河底。又何來今天下午的惱人事！”她狠狠地瞪了瑞斯一眼，把他扔進了牆角。
“這樣才對！有圖拉努斯族人血管裏流淌的黑龍之血，而不像你母親是一隻溫順的綿羊。”凱特琳皇太後語氣間充滿了驚喜，“我想讓你嫁給我的三兒子埃鬆親王，不知道你可否願意？”
她想與我聯姻？用她最為寵愛的第三子？瓊安看不透這老太婆悶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皇太後陛下，這婚事即便我不反對，也得得到我父親的首肯才行。”
“是，是，這是肯定的。”
老太婆滿口答應，然後從腰包裏取出了一件東西，在瓊安麵前抖開。
我的天！瓊安覺得自己快要窒息，是那封信，那封自己在小獵宮寫給吉多港的阿德沙文公爵的密信，信上是讓公爵想辦法在艾格尼絲女公爵渡河的時候弄出個意外，淹死她。
這封信怎麼會到了毒蛇夫人的手裏？我不是讓貝莉一遇危險就立刻銷毀它的嗎？莫非這小賤貨是個奸細？瓊安越想越害怕，她的額頭在火光下閃閃發亮。
“你別擔心，你的侍女貝莉沒有背叛過你，我之所以能夠弄到這封信是因為阿德沙文公爵的夫人愛沙尼亞.阿瓦德拉是我最小的妹妹，我們經常有聯係的。不過現在，這封信已經沒有任何保留的價值了。”她將信折起來，湊在插在牆壁上的火把旁。
嫋嫋青煙很快冒了出來，進而是紅亮的火星。轉瞬間，整封信冒出頎長的火苗，片刻間就化為灰燼。
“現在怎麼樣，能相信我嗎？”
凱特琳皇太後柔聲問道。瓊安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應答。
“我……我……”
“我什麼？你很快就是瓦斯曼的王妃，而且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成為阿拉爾的女王。到時候討厭的北方和那個勃瓦第的婊子都會完蛋。”
皇太後擁緊瓊安，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她臉上撲的粉太多了，清爽的玫瑰花香味下透出一股酸敗的牛奶氣息。瓊安忍耐著不皺眉。
“那兩隻老鼠的事怎麼辦？”她撇口道，這件事始終是個問題，當侍女馬達萊娜把這個壞消息告訴她的時候，她的腦袋就被紮進了一根刺。
“老鼠？”凱特琳皇太後笑起來，“兩隻笨貓逮不住的老鼠，換隻聰明貓去捉就好了。要知道，貓永遠強過老鼠。索斯！”她叫道，那個蒼狼般的男子收起匕首，直起身體，狹窄的臉龐帶著邪惡的笑容。
“皇太後陛下。”他咧開嘴巴，露出滿口黃牙。
“聽見了嗎？去追那兩隻老鼠，把它們的尾巴帶回來。”
“是！”索斯優雅地行了個禮，轉身出去，他所佩帶的兩把細劍在臀部搖晃。
“放心吧。”皇太後安慰瓊安，“‘金雕’索斯是個敬業的戰士，他接手的事情還沒有完不成的。他已經查到了那兩隻老鼠居住的鼠窩，相信用不了多久，你的心病就能消除。明天就是婚禮之時，你還是先回去早作準備。”
瓊安點點頭，抽身離開，迅速走出那陰冷的地下迷宮。
對於毒蛇夫人，她是不願相信也不得不信。偌大的阿拉爾王國，能夠和她走在一起的人不多，能幫上忙的更不多。更多的時候，她在那些主動靠過來的人中隻看到了商賈，而非朋友。
就今天這件事，她猜不透。
猜不透就不要去猜，凡事都有它發展的規律，靜觀其變吧。
她閉上眼睛，鑽進馬車，馬兒飛奔在回城的路上，將夜幕下漆黑的大山丟在身後。東方曙色微啟，勾勒出一絲白線。
剛進宮，她就發現還有個人已經等了她很久——莫拉德大公夫人埃莉諾.圖拉努斯，她的姨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