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跟風去想象中不一樣,植物人隻是注意到貨架這一片,卻遲遲沒有做出行動,它們就像剛出籠子的野兔,左右嗅了嗅,看了看,又互相對視,咿咿呀呀了幾句。
奇怪,植物人難道對聲音有分辨力?
風去急得火燒眉毛,她瞅了一眼對麵等著她下一步發號施令的鐵鉗,不由咬緊了牙關,胸膛好似灌滿了空氣,大幅度漲起。
這時回去再跟鐵鉗商量對策是不可能了,她得賭一把!
風去快速閃出了貨架,完整暴露在植物人麵前,她握著斧頭的雙手不停地拿捏,掌心是浸滿了汗,生怕斧頭脫手而出。
“嗨!”她吼聲很大,打算引來所有植物人。
這下植物人終於認準了獵物,發出‘呃啊’的嘶啞聲,統一衝向風去,雖以各種姿勢奔跑,但速度都不亞於正常人類。
風去靜止了幾秒,她大致估測了一下植物人的步速、鐵鉗的位置和自己的距離,待三點對號落位,她又喊了一聲:“放!”
嗵——嗵——嗵——
從不遠處鐵鉗的位置往風去這邊傳來了貨架疊加相撞的巨響,這聲音沒停,如排山倒海般,一直連續著。
風去見植物人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貨架也直逼自己,她逐漸往後退了幾步。
已經原型畢露,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她隻希望鐵鉗推倒的貨架能順利砸到植物人。
不,是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拜托了,一定要成功!”
風去無意間把這勉勵之話說了出來,就在那張牙舞爪的植物人正要越過那條三點一線時,一張巨大的黑影瞬間砸了下來,“轟”的一聲巨響後,塵土攘天。
她及時滾到了一旁,捂住口鼻,扇了扇漫天嗆人的塵土,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看到了滿地貨架下往外溢出的腐血。
媽的,成功了!
這小小的策略奏效,讓風去有著意外的自豪感,雖然不會全部把植物人消滅,但這種群攻作用還是讓她十分暢快的。
時間沒有停歇太久,緊接著幾聲嘶吼又從近身響了起來,她快速掃了一眼,隻見兩隻植物人從貨架底下鑽了出來,還有兩隻站在貨架上,像是剛剛趕過來的。
他們都受了驚,不敢輕易移動,死死盯著風去,僵持著。
風去也不敢動,眼睛卻趁機掠到了鐵鉗遠去的身影,她鬆了口氣,如計劃所示,他已經躲開植物人的視線,果斷朝車庫跑去了,隻剩下自己逃出去,然後在地下停成場的出口見麵了。
“咯——”這時,風去耳後響起一聲極其恐怖的低吟,就像是喉嚨幹枯卻被人掐住時的掙紮嘶吼,同時讓她感到作嘔的還有那股惡臭的口氣。
風去像是觸電了似的一抖,從頭到腳泛起了雞皮疙瘩,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跳開還是該回手給一記,竟呆滯在原地。
除了行屍走肉的植物人,還能是什麼!是什麼時候跑到身後的,她連一點聲音和感官都沒察覺到!
太近了,也太快了,根本躲不開!
就算如此,風去還是感覺到了有異物即將刺破自己的肉體,那種感覺像是預判,又像是真的接觸到了,她下意識決定了兩個地方,用斧頭的刀片以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快速擋在了要害。
下一秒,隻聽到被格擋的地方響起兩聲金屬的擊撞聲,同時肋骨至小腹像被帶刺的鞭子用力抽了一鞭般劇痛,這個力的慣性迫使她離開地麵,隨著空中翻滾了幾圈後,‘咚’的一聲,才硬生生砸到了地上。
斧頭擋住的地方剛好是兩處要害,恍惚中,她移開這臨時盾,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扒開自己的衣領,發現額頭腫起來個大包,而左胸口已經淤青得接近紫黑色。
緊接著,她感到上半身腹部附近火辣辣的,撩起那‘紅色’的襯衣,看到的居然是一道讓人膽戰心驚的鞭傷。
傷口的確像是被剪開一般,從左側肋骨到右側腹部裂開,跟當時風陽的傷口很像,植物人莖上的倒刺有把肉攪和得不成形,鮮血流淌的就跟不要錢似的,甚至覺得再往下撕,都能扒開皮肉看到五髒六腑。
“啊……”
不看沒感覺,這一看疼痛就波濤洶湧的激蕩著風去的神經,她頓時蜷縮成了一個球,雙眼緊閉,卻依舊阻擋不住眼淚;粉唇白牙大張,愣是發不出聲音,隻得擠出嘶啞的嚶吟聲。
之前風去受都是些擦擦碰碰的小傷,她也沒覺得多麼恐怖,但這個皮開肉綻的傷口,著實給她的無知扇了一巴掌,她現在覺得自己要疼死了,怪不得刑罰裏有鞭刑這一項,打一下一輩子都不敢犯了!
也正是這疼痛,讓風去的意識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模糊。
好想喊人來救她啊……
可是不能,如果讓自己的隊友知道她的處境,鐵鉗會折返回來送死的吧?
不對,鐵鉗剛剛那個仇恨的眼神她沒有忘記,若他們已經彙聚,聽到這叫聲會以為她已經遇難了,加上袁犬那種以集體利益為重的人,大概也不會回來救她的吧……
所以什麼都不出聲,才會給他們有來援助的可能,在不知情況之下,人都是懷著極大的僥幸心理。會回來的吧,就這樣不出聲一定會來的吧!
別開玩笑了,那樣人家更以為你死了,不會有人來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