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植物人抽出了幾下再也不動了,不知道是原本人類的脊椎就這麼堅硬,還是變成植物人後有所增益,沒想到就砍斷個後腰就要這麼費勁,看著逐漸逼近的植物人們,風去一邊揮動著斧頭,一邊向後倒退。
就在第二隻植物人被風去劃破了臉頰時,她感到有人從身後扽走了父親,隨後耳邊響起了高中生的聲音。
“門開了我們走!”
話罷,幾乎是同時,風去轉身邁出鐵門的動作和所有植物人撲向風去的動作一齊開始,前者有個習慣,就是無時無刻都要在離開前帶上門,再次扣上那把剛剛被高中生撬開的老式鐵鎖;而後者也有個習慣,就是在門鎖上的時候不甘心的從鏤空的地方擠出胳膊,拚命地伸向遠方。
“呃啊——”“呃啊——”
風去身後傳來一片低沉的、嘶啞的吼聲,卻沒再回頭。
這是這幾天後她第一次出了這小區,大馬路上植被非常少,除了隨處可見的空中飄淩的塑料袋,街上近乎看不到移動的活物了。
高中生帶著風去沒跑兩步就緩下速度,停在了一輛大貨車跟前。
這輛大貨車風去以前也幾次見過,集裝箱被畫上了十分誇張炫酷的塗鴉,聽說是附近的某個破舊工廠裏一批玩跑酷的小混混的車,前幾個月工廠被推了,蓋成了售樓處,這輛塗鴉貨車就一直被停放在這裏。
現在她對照了一下高中生的影子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男子身手如此之好,是會跑酷的緣故,而這輛一直被認為孤棄的貨車,也是有主人的。
高中生輕輕且有節奏的敲了敲集裝箱後門,幾秒後,有人從裏麵把門打開了。
“東哥,你終於回來了……呃,這是?”
從車上走出來的是個平頭壯漢,塊很大很結實,上著黑色跨欄背心,下著黑色西服褲,很像剛去局子裏逃出來的罪犯,典型的社會我大哥的樣子,其人看到高中生時是春風滿麵,當知道身後的風去時卻變成了一臉橫肉。
風去往車裏偷偷瞥了一眼,發現除了社會哥,車裏就沒人了。
高中生什麼也沒說,把肩上人粗魯的扔給社會哥,然後一屁股坐在了車上。
雖然社會哥穩穩的接住了風陽,但他的頭撞擊到社會哥胸膛上時還是明顯的反彈了一下。
“你!”風去握緊了手裏的斧子恨不得一刀砍過去,若不是父親在他們手裏,植物人都殺過了她自然不怕這小子,但是高中生人多勢眾,她說不得。隻好咽下這口氣,等跟他的事情一結束,以後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你快回家,我說不定等不及就把這老頭扔在半路。”高中生的確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他幫了這女的這麼多幫,已經很煩躁了。
風去強壓自己的青筋爆出,忍耐的捏了捏鼻梁,腦子裏轉動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好,既然你等不及,那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可以嗎?”
“什麼?”高中生正欲開啟飲料罐的手定住了,疑惑地抬起頭。
“我不確定我這一路還能不能安全的回來,所以……”
“那讓大鉗跟你去。”他以為風去是在害怕一個人回去,便隨意的指了下社會哥。
“不行,必須是你跟我一起去,我信不過你。”風去拒絕的態度很堅定。
飲料罐‘叮’的一聲被打開,高中生的臉色變得陰沉,心想,開始的一瞬間還認為這女的是說錯了話,應該把‘信不過你’改成‘信不過他’,這樣就是指信不過大鉗的能力了,可是過後想了想她說這話若另有它意,那就是指自己會不信守承諾拋棄大鉗和她咯?
嗬嗬,洞察力極好的女人,沒錯,如果遇到危機事件,他的確是這樣的人,不過這話搬到大庭廣眾就是在挑撥他跟大鉗之間的羈絆了,明擺著拿人性威脅他去,可惜這丫頭似乎低估了大鉗對自己的忠誠,他就算當眾捅了大鉗一刀,大鉗也不會說什麼。
高中生心中譏笑,表麵上卻故作壓抑的憤怒,“你別太過分了。”
風去眉頭微皺,她當然知道大鉗對高中生這般恭敬,定是有著為他做牛做馬在所不惜的忠心,隻不過正因為這忠誠不二的社會哥和高中生自我的心理狀態,後者更應該答應了風去的要求,如今外麵喪屍橫蕩,不再是定居安全了,這樣留下社會哥看家,高中生直接搶走她手裏的東西,然後二人在彙合就是happyending啊……
為什麼他拒絕了,難道說他就算不跟著自己去,他也開不走這輛車?
的確有這個可能,塗鴉貨車停放這裏這麼久都沒有開過的痕跡,很有可能已經報廢了。
或者說……
風去想到了什麼,眼神一定,把手伸到書包裏摸索著,她打算再賭一把。
於是掏出了那顆有著血管的蘋果,一口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