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前天晚上的事情,夏婭記得很清楚。淩晨三四點鍾,她窩在網吧的座位上,實在找不到可以消遣的東西了,看了一眼時間,估計宿舍人都睡了之後,這才磨蹭著回去了。
到了宿舍門口,她盡量壓低開門聲走進去,但隨即就被橫在屋中央的一個盛滿水的洗臉盆絆了一跤。
黑暗中嘀嘀咕咕的聲音傳來:“又不知道去哪兒鬼混去了。”
夏婭摸索著走向自己的床位,然後一個女孩兒重重的翻身,像是被大象從宿舍裏麵碾過一樣。
夏婭以為這就算是對自己無聲的抗議了,沒想到更加惡毒的語言緊隨其後:“再這樣下去,我們宿舍都可以在外麵掛個‘洛城發廊’的招牌了,學校裏發情期的牲口多得是,生意肯定好的很。”
懶得費口舌,夏婭冷笑:“有些人就算掛個‘洛城免費雞’的招牌也不一定有人上門呢。”
然後大體格姐姐住嘴,嚶嚶的開始哭泣。
第二天,四十多歲禿頂的輔導員把夏婭叫了過去,厲聲苛責,聲音裏麵夾雜著一絲微妙的不屑。但眼睛裏麵帶著的那絲急色和隱隱吞咽了一下的喉結更讓夏婭感到惡心。
於是,那天晚上,也就是昨天晚上,夏婭一個人孤零零的在網吧坐到天亮。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她在校外找了房子,自己搬了出來。
租的房子在一個環境不錯的小區,她從此離開了宿舍裏那些閑言碎語,但同時在那些習慣於拉幫結派的女生中間,她也注定要變的更加孤獨。
不過還好,一個人的屋子總比堆滿冰塊的屋子暖和一些。所以,夏婭很滿足,很開心。
以前中學的時候,她很開心的時候就會叫上一大票子同學出去嗨皮一下,故意把嗓音壓粗,跟一群男生嘻嘻哈哈的吼著“嘿嘿哈嘿,快使用雙節棍兒……”,然後拉著認識不認識的男生叫兄弟,還要拿著啤酒瓶子找最能喝的男生吹瓶子。歇斯底裏的瘋狂中,夏婭總是能保持一種奇怪的清醒,哪怕是喝再多,她還是覺得心理平靜的像聞一多說的那潭死水。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但是她更討厭坐在教室裏麵,看自己那個明明才三十多歲,但看起來跟個遲暮的老頭子一樣的班主任一板一眼的讀著課文,甚至連講題的時候都是一本正經的讀參考答案。厚厚的眼鏡片仿佛讓天空都暗淡了下來。
還是用瘋狂麻醉自己吧,夏婭逃出課堂,壓抑自己仿佛從出生起都帶著的那種內心的抑鬱,在大吼大叫中發泄著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
我想我的心裏一直包著一團火熱吧……夏婭如是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