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理論上來講,隻要趕在這場大雨停止或突然變小之前跨過巨魔的領地,便是安全的。這無疑是個很聰明的決策。
然而即便如此,誰也不敢保證在中途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此時在滂沱的大雨中,一支黑色的騎兵隊,正在銀澤的帶領下,朝著腥風峽穀挺進!隨著距離越靠越近,銀澤逐漸放緩了速度,跟在身後的戰士們同樣如履薄冰般勻速前行著。
進入峽穀之後,隻要抬起頭便能看到兩側巍峨壯觀的斷崖,以及無數參差錯落的嶙峋怪石。如果從峽穀頂端俯視而下,此時這支隊伍就宛如一條黑色的蟻線,正在深淵之底緩緩移動。
雨依然在急驟的下著,山穀之內蒸騰起了白色的霧氣。而在彌漫的白霧中,銀澤聞到越發濃鬱的血腥之氣,隨著馬匹的逐漸靠近,地麵上那些被雨水衝洗過後依然鮮紅的血液,便格外刺目的闖入了視線。
毫無疑問,這便是那五名士兵和戰馬死去的證明!而這種證明無疑太過於慘烈,因為當所有人從這裏經過時,能看到的隻是滿地的鮮血,連屍體的骨骸都未能發現一根!
此時隻要稍微腦補一下便會知道,當時巨魔獵殺這些戰士時是如何的恐怖!而此時巨魔有身藏在了何處?戰士們不敢去想象,而是屏住了呼吸專注前行。
那些被雨水衝洗的血液,彙聚成了一條條血流,朝著前方延伸而去。而隨著視線的拉近,銀澤能清楚的看到,這些血流都淌進那些黑色的陰影之中。
是的,在朦朧的白霧中,銀澤看到了前方路麵出現了一道道黑影,再往前靠近幾步他才赫然發現,那些黑影竟然是一道道從地麵裂開的裂縫,寬約兩米,而深度……裂縫之內漆黑一片,用肉眼很難判斷其深度。而可以清楚的,若是戰馬掉下去,將必死無疑!
銀澤勒了勒馬韁轉過身來,朝著身後的隊伍做了幾個警示的手勢,並以手語指揮著隊伍向右側靠,盡量遠離那些裂縫。
當長長的隊伍從些巨大的黑色裂縫旁經過時,即便是經曆過再多危險的老兵,此時也無不暗自驚恐。
因為誰都知道,當先驅者的血液與那些裂縫聯係到一起時,將意味著什麼。
沒錯,蝕骨巨魔就沉睡在他們的腳下,沉睡在那些深邃的裂縫之下!而此刻他們正從巨魔的身體上方經過……
雨水順著雨衣兜帽的帽簷滑落,而壓在黑色帽簷之下的,是一張張冷毅而陰沉的臉龐。在幾近窒息般的恐懼的壓迫下,所有的戰士耳畔回蕩著的,都隻剩各自沉悶而有力的心跳聲。
然而,此刻最為危險並不是那些戰士們,而是仍舊在指揮著隊伍前進的銀澤,他仍舊停留在裂縫邊緣,等待著隊伍通過此處的絕境。
在滂沱的大雨中,馬蹄踩著泥濘的路麵漸行漸遠,眼看著隊伍都已經超到自己的前麵,這時銀澤才拉動韁繩,準備跟上隊伍。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意外的現象讓他頓時疑惑了,而一種不祥的預感也隨之油然而生。
當所有人都漸行漸遠時,隻見最靠左側的雛妮忽然停了下來,眼看著一個個戰士從她身旁經過,而她卻一動不動,仿佛定格在了那裏一般。
“你在幹什麼?”
在這種貼著死神的呼吸的危險時刻,雛妮到底在幹什麼?銀澤很想呼喊,但卻不敢發出聲音,而是懷著疑惑靜默的騎了過去。
而當銀澤來到雛妮身旁,剛準備開口詢問時。隻見雛妮卻緊抿著雙唇,正朝著她努力的搖著頭,仿佛在極力的訴說著:“不要……”
雨水順著雛妮嬌嫩的臉龐滑下,此刻銀澤能清楚的看到,這個漂亮的小女孩兒,臉龐之上爬滿了痛苦之色。
仿佛是預料到了什麼,銀澤的瞳孔頓時驟然緊縮,與此同時,他下意識的將目光從雛妮身上一掃而下。這時他便幾乎窒息般發現,令自己擔心的一幕還是發生了……
此時那道深邃而漆黑的裂縫之內,早已經伸出了一條條黑色的觸角,在銀澤的視線之內,那些觸角已經纏住了馬匹的四肢,並且有一條已經爬上了馬腹。
雖然馬匹的身軀遮擋住了視線,但銀澤大概已經猜到,為何雛妮的臉龐之上會露出痛苦之色。
是的,那條爬上馬腹的黑色觸角,已經如藤蔓般纏上了雛妮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