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歃魘撇撇嘴道“錢?要不是當時周翌你說不用付錢,我怎麼會來找你幫忙啊,我自己一個人就能把這事給辦了,要知道我也是一殺手啊。”說完又自嘲似的笑了笑,“我現在可不是歐陽家的家主啊。身為一個私生子,還是殘廢,在家族裏我可是一直受著白眼和冷落啊。歐陽玉卿扶持我,隻不過是顯得自己善良又可親罷了。在她眼中,我可也一直是收買人心的工具啊。還錢呢,我那好妹妹雖說給我分了份產業,但錢可是一分都沒到我手裏過。”當他說到“那好妹妹”的時候,聲音明顯有些咬牙切齒。歐陽歃魘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倒也用自己的方法攬到了一部分錢,不過很可惜,全都用來收買人心了。總之,你要錢沒有;要命,我也絕對不會給的。”
“少來吧,你自己是能把這事給辦了。不過辦了以後呢?你能在消息傳回去之前回家嗎?你能毫發無傷的潛進軍校,殺完人後不留痕跡的離開嗎?你怎麼給家裏人解釋你在這個時候出去又回來是幹什麼去了?你怎麼能在消息傳到的第一時間開始行動?你怎麼確定歐陽玉卿她真的死了?怎麼完美的表現出一個不知情的好哥哥的形象?我想你的理論雖然知道怎麼裝,但那隻是理論上的,實際應用中你還完全裝不到那種地步。問題多著呢,你以為你自己一個人能搞定?錢就暫時算了,等你當上家主以後還就好了,你的命要了也沒多大用,我還等著錢呢,你死了錢誰來替你還啊?”周翌一口氣說下來了一大堆,抓起紫砂茶盤中已經半涼的茶水喝了個幹淨,接著說道,“話說你也真是夠可以的啊。為了減小家裏人對你的關注,從十三歲掉下馬以後,你就借此為契機,開始了你這長達十多年的“殘廢”生活。有毅力啊,要是我肯定忍不了這麼久。當上家主以後你的腿怎麼辦?是接著裝殘廢還是不接著裝下去?要是不接著裝下去,你打算怎麼解釋?要是接著裝殘廢你可就真成殘廢了,剛才我不是給你檢查了嗎,要是你再接著裝下去你可就真廢了,骨骼就該變形了。你還有一年的時間,要是這一年以內你再不開始走路,你可就真走不起來了。”
歐陽歃魘搖搖頭,“這事倒是不用擔心,到時候還你的那些錢我就說是治病用了。那可是一大筆錢啊,現在的我在別人眼中可支付不來這麼多錢。而這就是我之前一直殘廢的理由,而曾經的偽造病曆,肯定要有時間收拾一下的。無論是什麼手段。”
周翌又問了一句:“不過話說回來,你當上家主以後還接著當殺手嗎?”
歐陽歃魘再次溫和的笑了笑,仿佛那張笑容已經成為了永遠長在臉上的麵具,“當上家主以後的事會更多,自己的愛好也就無法繼續下去。說白了我也隻是一個掙紮在死亡與活著的邊緣的可憐人啊。有的時候真的很羨慕你們。為現在的結果準備了這麼久,裝了這麼久溫文又不貪圖家主之位的好哥哥,我也累了。我的時代也該開始了!以前的人欠我的,我該親手拿回來了!”說罷轉著輪椅徑直離開了,聲音再次傳來,“多謝了,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以朋友的身份談話了。”
看著歐陽歃魘消失在這座地下庭院的圓拱門處,周翌的眼光暗了暗,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地輕敲著輪椅扶手,心中默默地問自己:又一個人屬於他自己的時代開始了,我的時代什麼時候才能開始呢?突然間敲擊聲急促了起來,又漸漸地慢了下來,周翌的口中喃喃道:“不急,不急,時候還沒到,我都能忍這麼久。再等等,這筆帳我遲早……”聲音漸低,最終輕不可聞。
半晌之後,
“嗬,”周翌又突然輕笑一聲,笑容中有些許鄙視與不屑,“朋友的身份嗎?這可不是最後一次。因為我可就一直沒有把你當朋友看啊。口稱朋友,在你眼中我還不是工具。朋友?你把別人當作工具……其實你在我眼中可一直也隻是工具啊。朋友這個稱謂,你還沒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