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白晝即便漫長也總有結束的時候,蘭封城內的薛嶽感覺危急已至,蘭封城外的土肥原賢二同樣如此——頭頂的日本飛機逐漸回航,即便第軍司令官香月清司中將來電6航夜間也會派出飛機,可此時氣不佳、雲層低矮,如果支那裝甲軍旨意要追擊自己,6航根本就無法阻攔。唯有趁夜拿下蘭封,晚上才不會被支那戰車部隊殲滅,而明日白靠飛機掩護攻占陳留口,背靠黃河補給線,自己方能逃出生。
土肥原賢二即便是在逃亡中,考慮也依舊精細,但豐島房太郎少將卻不是這麼想的。他認為前麵什麼擋道那就拿下什麼,即便與敵同歸於盡、玉碎報國也無不可。
兩個司令官如此,底下的日軍也能感覺到全軍盡墨很可能就在今夜,在這種危機的刺激下,僅靠兩個飯團的支持,日軍就在幾個時之內趕到了蘭封。但步兵不是關鍵,攻城最要緊的炮兵。在土肥原和豐島房的嚴令下,豐島房支隊所屬炮兵部隊也緊急前行,於黃昏中,野戰重炮中隊的四門四五式4攻城榴彈炮終於在炮手的操作下揚起了炮口。
“破甲榴彈,延遲信管,三號裝藥,表尺……”一連串快的射擊口令之後,‘咚!’的一聲巨響,橘黃色的火光中,整個地麵都在顫抖,一兩百公斤重的破甲炮彈破膛而出衝,炮彈一頭紮進蘭封城的城牆上,‘轟’的一聲炸塌了一整片城磚。
“這是什麼炮?!”人已經在前線巡視的6師師長陳瑞河聽到炮聲心頭狂跳,這絕不是一般的重炮,因此他不由自主大聲問道。
“這……”18旅旅長劉英也被那炮聲嚇了一大跳,那炮彈飛來的時候他都以為是火車呼嘯,沒想到卻是炮彈,炮彈落地後,似乎整座開封城都在搖晃。
“很可能是攻城野炮!”參謀長向賢矩也已然色變。“師座,應該越級向校長求援了,195師靠不住,就我們這一個旅怕守不住蘭封。”
向賢矩話間,第二4炮彈落了下來,這一不是打在城牆上,而是落在城內。昏暗的際間,隻見炮彈爆炸後激起的磚石塵土飛了幾十米高。
“好,我馬上去,馬上去。”得罪桂永清陳瑞河是有顧慮的,他雖然也是黃埔生,但不善拍馬,更不擅長拉幫結派,在軍中也就沒有奧援,晉升除了靠資曆再就是靠戰績。可現在蘭封情況危急,他也不顧不得背後告狀不告狀了,先請援兵再。
陳瑞河打定主意向常凱申坦白諸事,在他趕往司令部的途中,日軍重炮試射完畢,連同山野炮一起,炮彈越打越急,這種重型攻城炮一分鍾能打一,四門炮一起開火,從他於城防前線回到指揮部的二十多分鍾時間裏,一共打了八十餘炮彈,這些炮彈每一都讓整座城市地動山搖。
陳瑞河正要衝進指揮部,不想16旅旅長李誌鵬捂著個頭帶著幾個人跑了過來,他大叫道:“師座,不好了!師座,不好了……”
本來李誌鵬是要軍法處置的,可用人之際陳瑞河還是讓他帶著殘部協助195師守城,他現在跑過來大叫不好,陳瑞河當即怒道:“到底怎麼回事?”
“195…195師……跑了!”李誌鵬額頭全是血,呼吸急促嗓音也嘶啞的很。
“我斃了你!”陳瑞河腦子嗡的一聲,隻覺得旋地轉,他想去摸槍,可身子不由自主就要往後倒,踉蹌了好幾步才在副官的攙扶勉強站穩。狠狠的掏出槍,陳瑞河再次大喝:“到底怎麼回事?快!”
“195師跑了!跑出城了!”李誌鵬根本就不怕他的槍,對著他的槍他還走前了幾步,“鬼子重炮一打,他們就炸了窩,根本就攔不住。師座,你斃了我吧!師座,你斃了我吧!”李誌鵬心如死灰,一之內遭遇兩次兵潰,他也不想活了,要不是回來報信,他早自裁了。
“你!”陳瑞河隻是氣急,16旅在城外被日軍坦克騎兵部隊擊潰他不怪李誌鵬,不然他也不會替他瞞下並準許他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