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艦隊司令曾以鼎少將是海軍中難纏的人物,早年的滬隊獨立事件、倒杜(杜錫珪)時暗殺其心腹海軍6戰隊司令楊抵中事件、閩變時林元銓事件、都是其策劃安排的。如此梟雄人物深藏於海軍之中根本就是個隱患,不定哪就勾結上了誰,來一個反常事件。不過既然是梟雄人物,自然有梟雄的能耐,收到陳季良中將的命令後,他就急急趕來了。
“季良,這是要和日本人開打了嗎?”一進辦公室,曾以鼎關上門便直言相詢,他眼睛一絲不眨的盯著陳季良,像是要把陳季良看個透。
“不知道。”陳季良也不能確定遠在萬裏之外陳紹寬的意思,更何況他將派人緊急乘飛機回來,肯定是有文書要送回來的,這都不是事。“應該是防範於未然吧。”
“日本人最近也沒什麼動靜啊。”曾以鼎不相信陳季良嘴上的東西,可細看他的神色也沒有判斷出什麼,隻好開始套話,他相信以陳紹寬對他的信任,總知道些自己不知道的。
“和日本人沒關係。”陳季良道,“隻是部長忽然來了命令。”他罷就將電報交給曾以鼎,再道:“這事情是很蹊蹺,隻是這個邱仲明未回國之前,我們還是照命行事為好。”
看完電報的曾以鼎陷入了沉思,愣了一下他才笑道:“部長也是,他檢修就檢修啊,錢呢?”
“錢?”陳季良莫名其妙,“什麼錢?”
“檢修的錢啊!”曾以鼎道。“這四艘魚雷艇都三十多年了,一直要大修可就是沒錢修,現在倒好,要四艘一起修。我看厚甫這次思慮欠周了,這幾艘船要徹底檢修可要花不少錢。我下午就讓它們去江南所,其他的事情我可不管了。”
見陳季良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曾以鼎了幾句就走了,下午,與建康號一起,四艘魚雷艇全部順江直下上海。與曾以鼎想象的一樣,這五艘船到了江南造船所也是個麻煩,所長馬德驥上校掛完陳季良電話那是一籌莫展。檢修,拿什麼檢修?
“還是先讓人去看看吧,能修的不能修的,要花多少錢,總要先查一下。”感覺頭疼的馬德驥上校叫來了副所長陳藻藩上校。
“嗬,這些破船!”陳藻藩一見那四艘魚雷艇就頭痛,特別是湖鵬號,有一次螺旋槳開著開著便飛了出來,真是嚇死人!其他三艘也好不到哪裏去,全都老舊不堪,腐蝕的厲害。
“你就別嗬了。”馬德驥瞪了他一眼。“南京那邊對這事情可是很急的,你馬上組織人去檢查,檢查完了開個單子上去,好向軍政部要錢。”
“明白了。”陳藻藩應了一聲,趕忙找人去檢修,第二他就拿上來個單子:湖鵬是沒辦法修了,其餘四艘船要修也是大修,要更換的東西絕對不少,估算下來最少需費六十萬國幣,甚至可能不止,馬德驥見此索性加了二十萬以防意外,於是,檢修報告在當日便送至海軍部,內容就一個:錢!
八十萬國幣看似不是什麼大錢,可對每月經費不到五十萬元,全年經費不足五百萬的海軍部來可不得了。要想撥出八十萬修艦巨款,肯定要向軍政部申請,隻是,該以什麼理由呢?南京海軍部陳季良看完滬上來的電報眉頭深皺起來。但一會讓他更為難的事情出現了,柏林電報又至,除了要他‘經費自籌’外,還要他‘命令海軍6戰隊第1獨立旅大部秘密集結準備開拔,待命移閩’。
‘6戰隊第1獨立旅秘密移閩’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若大修艦船是海軍內部事務,那密調第1獨立旅去福建就是違反軍令軍法的事情。一旦被軍政部獲悉,板子肯定要打下來了的,輕者丟官去職、重則鋃鐺入獄。這陳厚甫到底是怎麼了?!
身在南京海軍部的陳季良當然猜不到陳紹寬的心思,而一切始作俑者李孔榮此刻卻在康德路上的一家按摩院裏,不過他不是去按摩的,是去找人的。
“那份工作不是你的玩笑嗎?”接到這個中國人的電話後,意大利女人就想著應該怎麼抓住這個機會大掙一筆錢,所以她對此輕描淡寫,完全不當回事。
李孔榮卻有些急切——已經是7月號了,可還是沒有蔣緯國的消息,再拖下去第一次機會就將喪失,他不想失去機會這才來找這個女人,想不到她卻故意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