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夜都(2 / 3)

船長清了清嗓子,不再寒暄,正色道:“稟國師大人,此次出海巡航,恰逢遮麵之島遭南島賊寇劇毒術士一部偷襲,屬下卻晚到一步,總督尚雄大人不幸殉國。經我艦隊將士奮力支援,終於打退敵軍,斬殺賊首劇毒術士。艦隊返航之時,又遭賊寇潮汐獵人與娜迦海妖攜重兵連番追擊,我官兵作戰奮勇,舍生忘死,卻險些全軍覆沒。幸國師大人神機妙算,公主殿下來援及時,才得保我師順利脫險,僅損失兩艘小型帆船。”

國師聽完,端起桌上一碗茗茶,輕啜了一口,卻又不住咳嗽起來:“咳咳,將軍大人英勇無敵,公主殿下神箭蓋世,自然攻無不克,咳咳,戰無不勝,又與老朽何幹,咳咳咳。”說著又喝了口茶,潤了潤嗓,才道:“卻不知賊寇突然襲我遮麵之島,是何目的?”

船長拱手道:“回國師大人,以屬下拙見,應該是為主宰家族祖傳的’瘋狂麵具’而來。”

國師身子一震:“可是那’遮麵主宰’的瘋狂麵具?”

船長道:“正是。傳說那遮麵主宰為追求劍術的至高境界,將平生所攢戾氣盡數封印至所戴麵具之中,卻從此武功盡失,鬱鬱而終。那麵具卻因此而有了神通,能使佩戴之人快如鬼魅,力量倍增,敵我不分,殺戮無常,故稱“瘋狂麵具”。一千年間,此麵具被主宰家族代代相傳,絕少現世,卻不知那劇毒術士為何打起它的主意來。屬下猜測,或許是為了兩年之後南島的盟主大會。”

國師不動聲色道:“既梟賊首,想必將軍已將那瘋狂麵具奪回來了罷。”

船長連忙跪倒,低頭抱拳道:“屬下該死,本已進至主宰家族密室之中,奪得了那麵具,卻不料突遭高手偷襲,將屬下打昏過去。待屬下醒來之時,那麵具早已被搶。”

國師奇道:“竟能將船長大人打昏?倒不知是何方神聖。”

船長一臉慚愧道:“那高手黑衣蒙麵,看不清臉孔。但從招式動作看來,倒像…像是南島盟主“巫醫”紮瓦克。”

國師幹咳了兩聲道:“紮瓦克,紮瓦克,這廝竟還沒死?不過除了這廝,倒也沒人能動得了將軍。”

船長老臉一紅,道:“屬下雖丟了那麵具,但絕非一無所獲。屬下在密室中發現島主尚雄獨子尚泰,想必其對此事應該有所了解,便將他帶回了夜都,現正在內院外候著。隻不過…”

國師道:“隻不過甚麼?”

船長歎道:“隻不過這孩子陡然受了太大刺激,如今卻…卻暫時失憶了。”

國師拍了拍手,將管家叫進屋內,道:“讓他進來罷。”不一會,尚泰便隨那管家走進屋來。

“還不跪下?”管家向尚泰小聲提醒道。尚泰卻十分茫然,暗忖難道眼前這傴僂不堪的老頭竟是永夜帝國的國師?

國師卻笑道:“不妨。”盯著尚泰端詳了一會,“這孩子確像是尚雄之子。”便向尚泰招了招手,“走近一點,我有話問你。”

尚泰此時才確定這老頭真是國師大人無疑,當即跪到他身前道:“小子有眼無珠,還望國師大人恕罪。”

國師卻一把拉起尚泰,慈祥道:“乖孩子,別怕,我隻想問問,關於你祖傳的那件寶貝,你知道多少?”

尚泰自被船長搭救之後,之前的所有事已全然忘卻,對那“瘋狂麵具”的了解大多還都源自茉崔蒂之口,國師又豈能問出一丁點新鮮東西來?國師見他一問三不知,確實像是失憶,當下歎了口氣,向船長拱手道:“將軍,情況了解得差不多了,老朽這就去向陛下彙報此事。將軍立此大功,料想陛下必是重重有賞。”

船長回禮道:“是了,此等大事,必須國師大人親去不可。大人辛苦了。”

國師苦笑一聲:“糟老頭子也不知還有幾日可活,咳咳,還請將軍與這位小少爺先去正廳用膳,老朽去去便回。備轎。”

船長與尚泰辭別了國師,便來到正廳。卻見那正廳寬敞闊大,竟似廣場一般,饒是如此,卻已有些人滿為患。尚泰見廳內之人都穿金戴銀,珠光寶氣,心知整個夜都的達官貴人均聚於此。船長甫一進廳,一幹人等便圍將上來,霎時間寒暄問候,互相吹捧,不在話下。尚泰在一邊看得無聊,又心念茉崔蒂,便辭了船長,獨自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尋找她的身影。

“小茉,這一個多月東奔西跑的,都給累瘦了。”不遠處傳來一個極富磁性的男性聲音。

“師兄,你這話是甚麼意思,難道我以前很胖嗎?”這一句卻是尚泰這幾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便奮力撥開人群,看見茉崔蒂一襲黑紗禮服,掩藏不住她高挑曼妙的身材,旁邊站著兩個貴族少爺與她一同舉著酒杯,一個全身金色禮服,高大筆挺,英俊瀟灑,另一個身著暗紫色長袍,個頭稍矮,卻也是精神奕奕。

茉崔蒂看到尚泰,高興地向他擺了擺手,招呼尚泰過來。那兩位貴族少爺卻十分詫異,其中矮個的道:“這種場合,怎麼小茉卻把仆人帶來啦?”原來,由於匆忙趕路,尚泰並沒有機會準備禮服,現在身上穿的隻還是粗布衫,單論穿著打扮,卻連這府上的門童都有所不如。

茉崔蒂拍了拍尚泰的肩膀,笑道:“不是啦,他是遮麵之島的少當家,主宰家族的小少爺尚泰,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哦,是不是?”

尚泰低頭小聲道:“是,小姐救命之恩,尚泰時刻銘記在心。”一抬頭卻發現那兩位少爺紛紛向自己投來充滿敵意的目光,嚇得他又把頭低下去了。

茉崔蒂卻沒有察覺,指著那個高個俊男向尚泰介紹道:“這位呢,是幻影長矛家族的大公子阿茲瑞斯師兄,”又指向另一個道:“這位則是暗影惡魔家族的二公子沙都迪曼同學,我們都是帝國太學的校友。”

阿茲瑞斯向尚泰微一抱拳,道:“主宰家族名震大陸,久仰久仰,幸會幸會。”

一旁的沙都迪曼則沒這麼好涵養了,冷哼道:“主宰家族,就是剛剛被滅的那個藩候嗎?怎麼,逃難逃到這裏來了?”

尚泰本來就很不適應這種交際場合,又徒遭侮辱,當下心中又羞又氣,卻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