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嘴角上長著一顆誌的女學生,每一次上課都顯得那麼認真。聽課卻從不發一言,臉部細微變化的表情,是王江能夠感知這位學生喜厭愛憎的唯一途徑。
但王江從心底裏感覺到一種厭惡,直覺告訴王江,她應該就是暗中搗亂的其中一個學生。
因為,講得好時她皺眉,講到爛的地方她會心一笑。
表麵上,麵對的隻是一群無知的少年,而實際上,在這群學生的背後,是一個社會關係錯綜複雜的父母群體。
事出必有因。
沒能按正常的人事晉升,一同進來的盧政仁已然在整個高中教學走了兩個輪回,而王江仍舊沉澱在高一。
上下起落,不過是領導的一句話。
生性耿直的王江,並不善於迎逢拍馬,好比一顆雪白的棋子掉落在裝滿黑子的圍棋罐裏,格格不入。有好幾回王江內心深處是這樣想的:“領導在灰諧的環境下成長為領導,當他俯視下麵的雲雲下屬,誰不按他當年走過的套路走一回,那便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哪怕你有天大的本事……沒有領導的點頭……
冒犯了領導那顆“堅強的心”,注定王江隻能在圖傍中學做一隻井底之蛙。
這一切,王江並非不知,隻是習慣了抬頭,便不願意用低頭去換取久違的高二,哪怕偶爾。
可事實是現在王江已經在高二了。
“那就把他拉下來吧!高三,想都別想!”
環顧整個學校,校長有五個,主任一大堆,誰在背後撬動上帝的天平?
那個嘴角上長著一顆誌的女生叫彭莉茜。
當王江講解電磁感應定律,知識點“磁通量的變化率與電壓的關係”深奧難懂,並不容易闡明,彭莉茜嘴角又露出那久違的微笑。
“彭莉茜同學,你認為磁感線與閉合電路平麵平行時,磁通量的變化率會是多少?”
彭莉茜懶洋洋的站起來,一言不發的的看著王江,臉上掛著弱笑,藐視寫在臉上。
王江走下講台,走到彭莉茜桌前,翻開習題冊,一片空白,上一節課的,還是一片空白,上上一節課的,還是一片空白!
王江壓鬱住心中的憤怒,用兩個手指擰起這本空白的習題冊,在半空中抖了抖:“昨天,有一位學生發信息給我,我不知道是誰,也不想弄清是誰!但是這位學生的意見,我覺得很有必要在這裏同大家分享一下!”
“什麼才是老師?何以為師!”
“每當我在黑板上偶爾算錯,或寫錯個符號,下麵就有一些學生說一些難聽的話,每次我都當耳邊風!你說老師錯了嗎,那你自己又對了多少?這本空白的習題冊,難道隻是個例嗎?”
王江又隨手翻開了幾本其他同學的習題冊,看一眼扔了回去。教室裏鴉雀無聲。
“天天不學習,自己天天在錯,卻容忍不了,老師偶爾的一點小錯!還發信息給我,叫我回去教高一!”
“退一步說,你們今年確實不幸,碰到了一個第一次教高二的老師。但是,沒有第一次教高二,哪來第二次呢?個個都希望老教師來教,那新教師又如何成長為老教師呢?”
“知識的傳承!弟子不敢聞師之過!誰是學習的主體?”
王江越講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