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 / 1)

華燈初上,霓虹閃爍,白文柳坐在肯德基靠窗的座位,啜著一杯可樂,目光渙散地發著呆,她知道在失戀的夜裏應該找個酒吧買醉才對,待在人聲鼎沸的快餐店裏麵喝可樂似乎不能烘托傷心欲絕的氣氛,但是白文柳從小就對酒精過敏,去趟醫院趕得上別人喝二兩的效果,隻要敢進酒吧門,她就敢暈,買醉?算了吧,她還是挺惜命的。

白文柳搖搖頭,覺得自己是不是不夠愛孟旭輝,要不怎麼還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不是應該滿腦子隻有“明天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的傷感嗎?說真的,她不可謂不傷心的,他們倆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兩家家長也開過結娃娃親的玩笑,可惜小男孩聽過就算,小姑娘卻當了真,一路追隨著小哥哥,他選了理科,她在語文老師惋惜的歎息中棄了文科;他考上重點大學念醫科,第二年她就去同所大學念藥劑;畢業以後他進了一家三甲醫院做醫生,她想方設法的進了藥劑科實習,一門心思將夫唱婦隨進行到底。

隻是,她一直都沒有把滿腔的愛意宣之於口,自以為這叫心照不宣,也是,這擱誰誰看不出來啊,人一個長相還過得去的小姑娘,每年七夕都送紅豆,還要人女孩怎麼表達?白文柳其實內心裏也隱隱的知道,他並不愛自己,至少不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愛,但是那又如何?反正他也沒愛上別人,反正她很得孟父孟母的歡心,反正兩家人都有時機差不多就領證的默契,還怕什麼?

半年前,他牽回家的那個漂亮的女孩子終於打破了白文柳的盲目樂觀,看著他一臉坦然的跟女朋友介紹自己,“鄰居家一起長大的小妹妹”這個定位讓她覺得這十餘年的用心都是一個笑話。

半年來白文柳都躲著孟旭輝,不惜辭了職進一家藥廠工作,孟母明裏暗裏暗示過無數次,隻要白文柳願意,就能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領逼迫兒子放棄心上人,可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她很冷靜而客觀的知道,這樣做隻能越發的惹人厭而已,就算沒有男女之情,他們還能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如果真的按著孟母說的鬧了,那就什麼都不剩了。或許就像死黨說的那樣,她對孟旭輝的情感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麼深刻,隻是一種執念和遺憾罷了。

不過,在他結婚的前夜,白文柳還是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隻得拚命加班,沒了愛情,多賺點麵包也是好的。她歎了口氣,放下手裏喝了一小半的冰鎮可樂,下腹有些抽痛,還是多愛惜自己一些的好,推開沉重的彈簧門的那一刻,她覺得感到有些孤單,明天過後,應該聽媽媽的話去參加無聊的相親宴了,也是時候找個人來愛自己了。

夜色裏,白文柳行色匆匆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本來下班就有些晚,而且手機還沒電了,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裏,她可不想讓家裏人擔心,想起早上出門的時候,老媽欲言又止的眼神、老兄詞不達意的話語,白文柳搖頭笑了笑,她隻是暗戀未成,又不是遭人始亂終棄,心頭雖有淡淡的傷感,但終歸不算什麼大事。

隻是不論她怎麼說,家裏人還是覺得十年的暗戀,不能說放下就放下,而明天孟旭輝結婚,她現在這麼晚了還沒回家,不免會讓他們多想。

進了小區,白文柳遠遠地發現她家樓下的路燈壞了,就邊走邊從大包裏麵往外掏手電筒,不料手一滑,剛剛拿出來還沒打開的小手電就摔了出去,好像掉的並不遠,她憑感覺向前跨了一步,這一步卻沒有踩到實地,白文柳身子一個踉蹌,就直挺挺的栽倒了。

她感覺自己摔的挺狠,似乎還滾了幾圈,恍惚間想起前兩天門口有個通知,說是物業要來修管線,沒想到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一馬平川的,現在就憑空變出一個大坑來,“這個效率還真高啊。”這是白文柳在腦袋不知道磕到什麼玩意之前最後一個清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