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心裏就有點發虛，看了看這門房大爺，卻分不出來這究竟是人是鬼。
“嘿嘿，大爺你好，貴姓啊？”範疇滿臉堆笑的開始套近乎，心說甭管你是人是鬼，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就給你笑的燦爛一點，看你到底什麼反應。
不過這大爺明顯吃不這一套，不耐煩道：“你管我姓什麼，你在這轉悠半天了，想幹啥？”
“我在這……溜達，嗬嗬，剛吃完飯，溜達溜達……”
“溜達去遠處，這裏不行，快走快走。”
這大爺開口就趕人，範疇不樂意了：“我憑什麼去遠處？這是軍事管製區？”
門房大爺一瞪眼：“讓你走你就走，廢什麼話，這要是軍事管製區，早一槍把你斃了。”
範疇氣樂了：“喲嗬？這位大爺脾氣不小啊，不就一個糧食加工廠麼，我是能偷你兩麻袋黃豆啊，還是能搶你幾筐玉米？至於這麼不依不饒的麼，再說我就在門口看看，好奇不行啊？”
範疇說的也在理，一個工廠，又不是軍事禁地，看兩眼怎麼了？誰知這門房大爺卻完全不講理，雙手一叉腰，吼道：“我說不許看就不許看，我在這看了一輩子大門，從來沒人敢跟我頂嘴，不信你把廠長找出來，我讓他站著他就不敢坐下，你個臭小子居然敢跟我頂嘴，今天我非要……”
門房大爺這脾氣，簡直跟張飛似的，點火就著，說著話就回身進了廠子門口的傳達室， 眨眼間就提了個電棍出來，眼珠子一瞪，怒道：“你趕緊給老子滾蛋，別作死啊！”
範疇不由納悶，這工廠裏的人，果然脾氣暴躁又古怪，幾句話沒說完，電棍都拿出來了，要不要這麼生猛？這是糧食加工廠，還是渣滓洞集中營啊？
不過看這門房大爺的架勢，範疇真怕他拿電棍往自己身上招呼，忙推著車掉頭就走，回頭指著老頭說：“大爺你過分了啊，你這麼大歲數，也不知道愛惜身體，這麼大火氣，容易高血壓心髒病，心肌梗塞什麼的，跟你說，我說這話是為你好，說不定哪天一不留神，你就半身不遂了……”
那老頭扯著脖子拖著長腔喊：“滾……”
範疇嚇的上了車，一溜煙就跑沒影了，一口氣跑出二裏地，這才回頭看看那凶神惡煞一般的老頭，心說我的個乖乖啊，這是老頭還是哮天犬啊？咋這麼猛啊，工廠門口大爺不都是負責開門關門檢查證件的嗎，這怎麼動不動就要玩命啊？
哎，算了，這工廠果然蹊蹺，現在身單勢孤，不跟他一般見識！
範疇捏了捏鼻子，最後看了那工廠兩眼，不知怎的，心頭卻籠罩上了一層難以言喻的壓抑。
因為，在陽光下，他仿佛看到了那工廠裏，隱約有一層灰蒙蒙的霧氣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