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山是大雨國西南的一座雄山,橫跨不知多少萬裏。
相傳,此山神似一條盤繞的巨龍,龍尾矗地,龍首昂天,蔚為壯觀,然而,千百年來,卻不曾有人窺其全貌。
近觀,蒼鬆翠柏,遮天蔽日。
遠觀,高山峻嶺,雲霧繚繞。
在大雨國的民間有這樣一個傳說,說是烏龍山的背麵住著神仙,隻要翻過此山,就能見到神仙,求得長生。
不少人信以為真,前仆後繼,絡繹不絕,然而渺無音訊者居多,有幸歸來者,卻隻是被險惡的環境所阻,心生懼意,半途而廢。
百多年前,當時的大雨國皇帝自知命不久矣,向天下頒布詔令,精挑細選了八百個猛士,又準備了一年之久,在鎮國將軍的帶領下浩浩蕩蕩邁入烏龍山,尋仙,以求長生。
翹首以盼,一年又一年,卻是一年又一年的失望,先皇駕崩,新皇登基,八百猛士仍然杳無音訊,在即將淡忘之際,卻在十數年之後的一天,有三個野人從烏龍山中蹣跚而出,他們獸皮遮體,形如枯槁,狀若瘋顛,一邊走一邊嘟囔不休。
當地官府把他們接入府衙,十數日之後,一批騎著高頭大馬的鐵甲騎兵風塵仆仆而來,馬不停蹄的又把他們接走。
半年之後,有流言在大雨國民間傳的沸沸揚揚,說是烏龍山的背後仍是山,一座挨一座,一座連一座,連綿不絕,好似沒有盡頭,而且山中多有妖物,有粗如水缸的蟒蛇,有大如黃牛的猛虎,有吃人不吐骨頭的花朵,還有飛在空中的怪魚,等等等等。
而所謂的仙,卻不曾看到一個。
那三人,正是十多年前進入烏龍山八百猛士中的幸存者。
流言一出,舉國皆驚,一處遐想聯翩的神仙妙地一下子變成了妖物縱橫的凶惡險地,遙想千百年來不斷失蹤的探險者,更坐實了此種說法。
自此,人們畏之如虎,甚少再有深入烏龍山者。
在烏龍山主峰的西側有一個峽穀,峽穀中有一條小河,小河之水清澈見底終年不斷,它七拐八繞流淌而下經過一個小縣城。
這座小城人口不足十萬,喚作平澤,而這條小河又被稱作平澤河。
在平澤縣城的東南角,有一處蒼翠之地,那裏種滿了桃樹,風景秀麗景色宜人,一到春天,漫山遍野的桃花竟相開放,花團錦簇香氣四溢,而一到秋天,放眼望去,果實累累壓彎了枝頭。
在桃園之中有十幾個屋舍,時有朗朗的讀書聲傳出,這是平澤縣城唯一的書院——桃園書院,十裏八村的讀書人莫不來此求學。
此時豔陽高照,暖風習習,一個書生打扮的少年正從桃園中徐徐走出,他一步三回頭,左瞅瞅,右瞧瞧,好似要把所有的景物收入眼裏藏在心中。
他身上灰色的長袍已經發白,卻幹淨整潔,幾乎找不出一絲褶皺,頭發也梳理的整整齊齊,在陽光下看起來黝黑鋥亮。
簡樸的打扮並不能影響他獨特的氣質,唇紅齒白,鼻如秀峰,眼似朗月,眉宇間有著一股靈秀的韻味,像是一個飽讀詩書彬彬有禮的書生。
他叫江風,現年十五歲。
“江風,看什麼呢?”
一個洪亮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嚇了江風一跳,他尋聲望去,一個人影從不遠的一棵樹後轉出,濃眉大眼,一襲勁裝裹身,看起來孔武有力。
看到此人,江風不禁莞爾一笑,在平澤縣城,他可是江風最好的朋友,一起讀過私塾,一起驅狗攆過兔子,一起摸過魚,更難能可貴的是,這個朋友把他家傳的武功悉數教給了他。
“韓超,你小子怎麼有空溜達到這裏?”江風好奇的問道,他可是知道,這兩年,韓父對韓超的要求頗為嚴格,一天到晚,要麼命韓超熟練武技,要麼命他打磨身體。
“還有什麼,幾天沒見,人家想你了唄。”韓超故作小女人扭捏狀,隻是那身材,顯得頗為滑稽,忽地,他臉上又布滿怨氣,怨氣中卻有一絲憂色一閃而逝,道:“我都等你一個多時辰了,寂寞的我都把怨氣撒在了那棵樹上,你看,那棵樹的葉子都快被我摘光了。”
“我說,你說話能不能正經點?要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別人還以為是兩個情人在打情罵俏哪。”江風抖了抖身體,似是要把滿身的雞皮疙瘩抖落到地上,他瞥了眼旁邊的那棵小樹,果然,一棵枝繁葉茂朝氣蓬勃的小桃樹,現在隻剩下稀稀拉拉的葉子在迎風招展。
江風瞅了瞅四周,見無人注意這邊,趕緊拉著韓超就走,道:“幸好沒有被書院的院長看到,要不然肯定嘮叨不休,這些桃樹可是他的寶貝。”
二人都知道院長的品性,一句話不說,先遠離那棵命運多舛的桃樹為佳,約莫走了一裏路,江風放慢了腳步,道:“哎,我說韓超,要是我一直不出書院的門,你是不是會一直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