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旅途上缺乏的正是解悶的東西,艾維斯任他喋喋不休地說東說西,不時側頭看一看契約者有沒有睡熟。
伊歐文蜷縮在艾維斯懷裏,時刻繃緊的下頜線條放鬆以後顯得格外祥和。看她放下了所有防備,艾維斯決定原諒她先前的不敬。雖然她也沒生氣。
早在那個惡作劇般的親吻中艾維斯便開始接受自己這名突然冒出來的契約者。她沒辦法無視靈魂的糾纏,正如她沒辦法讓自己的視線主動離開這名瘦弱卻又倔強的亞沙克人一樣。
有種情緒在艾維斯看見亞沙克人的第一眼就悄無聲息地發酵,時至今日它已長成參天大樹,令艾維斯無法忽略。
紅龍與德安諾普小姐愈發融洽的相處並非安迪樂意看到的,但對此她無能為力。先前精靈的占有欲已足夠驚人,眼下艾維斯變成純血的古龍,這占有欲隻會更加膨脹。要知道古龍可不像精靈,會瞻前顧後顧忌很多東西。凡是被古龍認定的,任誰都不許動一下。自己從來都沒機會不是麼?安迪重重歎氣。
聽到前麵安迪唉聲歎氣,耐不住沉默的梅森拍拍她的肩膀,問道:“我看艾維斯不是普通人,你知道她的來曆嗎?”
“小孩子不要打聽那麼多。”安迪沒好氣地回道。
“你也是從齊魯維亞來的嗎?”梅森毫不氣餒,或者把這種行為稱為不依不饒更合適,“伊歐文的故鄉就是那裏。”
“梅森。”哈伯乜了侄子一眼,示意他別那麼多話,但少年接下來把腦袋轉向他,“叔叔,我們要去的天國會不會就是齊魯維亞。”他反複念著那個拗口的名詞,直到它通順無滯地溢出齒縫,“齊魯維亞。”
哈伯顯得很震驚,他從不敢去想這件事,隻是沒想到初生牛犢的侄子大大咧咧地就把它說出來了。哈伯猶豫了一下,最後裝作不以為意地說道,“誰知道呢。”因為他看到紅發女子迅速扭頭,似乎在警告他什麼。
這次入冬發生的一件件事情都在顛覆他長久以來被灌輸的理念,無論是異鄉人也好,真龍大人也好,都是度溫的過客。他盡心盡力地幫助她們,卻不知道自己和族人最後能否拿到應得的回報。
越往深處走,氣溫就越低。雪花無聲地落下,一會兒功夫就在長毛象寬闊的脊背上落了薄薄一層。梅森掃落這邊,那邊又堆積了更厚的一層。他隻好無奈地將裹緊衣服,將雙手藏在衣袖裏。前方的長毛象突然嚎叫起來,腳步放慢很多。而他們的這隻則在呼聲中驟然加快速度,毫無準備之下,梅森差點摔了下去,還好哈伯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安迪就慘了,直接被顛出象鞍,橫掛在兩隻鞍架之間。
“瘋了嗎?”在梅森的攙扶下重新坐好,安迪忍不住咒罵,但她立刻噤了聲。在追趕上前麵的同伴之後,兩隻長毛象並排而行。那聲呼喚是有原因的,有艾維斯的存在,連冰雪女神都得退讓三舍。
“不要說話。”艾維斯輕聲道。
把拉利厄向導的忠告拋在腦後,伊歐文早已在溫暖的懷抱和長毛象平穩的腳步中睡熟了。
她睡著的樣子可真好看,可是卻在別人的懷抱,安迪心酸地想。要是艾維斯一直留在度溫當她的造物主大人就好了。
“不要打鬼主意。”艾維斯一有空閑就比較關注背叛者,她果然在對方臉上發現了一點讓自己警惕的東西。
安迪又差點從鞍架上摔下去。
這時伊歐文打了個寒顫從睡夢中驚醒,雙眼在睜開的那一瞬間露出與平日截然不同的銳利鋒芒,並快速從艾維斯懷裏退開。環視四周,在前方不遠她發現了一處隆起的丘陵。
“還要多久能到冬鎮?”伊歐文舔了舔幹燥的唇瓣,有艾維斯在,周圍的溫度實在高得有點躁動。
烏薩馬其回過頭來恭敬地回答道:“還有半個月吧。”
度溫的半個月有二十天那麼長。伊歐文有些喪氣地抓抓頭發,在雪原上行進二十天,度溫但凡有常識的人都會躲開這種類似自殺的想法。看天色已快入夜了,伊歐文轉過去問艾維斯:“不如就在這裏過夜吧?”
“你不是剛剛睡了一覺?”
“又不是都跟你一樣不吃不喝也有精神。”伊歐文低聲咕噥道,其實是有種燥熱在四處流竄。尤其是剛才睡著的時候,她好像做了一個綺麗無邊的夢。大概是艾維斯的種種居心叵測的行為讓那懷念已久的親昵蠢蠢欲動。她熱切地盼望隻有她和艾維斯的空間,哪怕隻是廣袤雪原上的一頂小小帳篷。
看到亞沙克人隱藏在眼角眉梢的渴求,艾維斯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液。
“到那邊丘陵紮帳篷。”艾維斯發話,拍了拍長毛象的臀部,那龐然大物立刻邁開四隻蹄子快步向前跑去。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想寫H了…快來消滅這種不純潔的念頭
慣例求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