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默西裏,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收斂點兒,我會返回深淵魔域。你若想完成你的事業,要麼換個人選,要麼就給我老實一點。反正艾莉不在,我在地上界也沒什麼意思。]
威脅收到了一些效果,亞默西裏的意念漸漸縮回意識之海。
雖看到伊歐文的麵色有異,但米薩並未多想。他以為年輕的族人還沉浸在愛侶離去的悲傷裏,稍有些同情,但更多的是擔憂,為千年前所侍奉的種族和本族今後的命運而擔憂。占卜的結果並不明朗,也就是說除了確定精靈無大礙以外,另有太多的變數是占卜無法一一闡明的。艾維斯會如何,這位與其結盟的同族又會如何——都將改變曆史的走向。
壁爐裏的火焰熊熊燃燒,溫暖了它周圍的一小塊區域,但更多的地方仍被寒意和黑暗侵占。
這時雙黑女子忽然抬頭問道:“艾莉的母親來這裏,是為了什麼?”聯係米薩所強調的話,冷靜下來的伊歐文驟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祭司她……不能隨便離開血色沙漠。”
“準備好接受考驗吧。”米薩意味深長地衝她點了點頭,催動輪椅來到窗邊,“相信為了契約者你會接受的。神承者。”
神承者。
艾莉說過,她是被血精靈眾議院的祭司們認定的神承者。
她來銀鬆城堡隻是念在城堡主人是一名亞沙克人,所以想來此地找一些導師需要的東西。可是她完全忘記了城堡主人的身份——血精靈族最後一名亞沙克祭司長。如果不是蓋倫的企圖被艾莉提前察覺,如果不是奧達為她所做的一切讓她對導師的任務增添了更多信心,如果不是導師特意叮囑要她拜訪故人的居所,她不會和艾莉這麼早來到銀鬆城堡。晚一天或者早一天她們也許就不會碰到龍皇泰摩爾和火龍王。
艾莉也不會被泰摩爾擄去。
可是命運的安排是多麼可怕。伊歐文不禁深深地打了個冷顫。
伊安莉的到來意味著她不得不在還未做好充分準備的時候迎接另外一個挑戰。
而這挑戰,將必須由她獨自麵對——精靈時隔千年的第一位亞沙克祭司長,決定精靈王寶座歸誰所屬的關鍵人物。
能否通過試煉獲得新一任祭司長的頭銜,為艾莉如期歸來多加一份籌碼,還是,再度沉淪深淵魔域。
一切都是未知。
雨水夾雜冰雹幾乎要撞碎失去魔法保護的玻璃窗。米薩微微顫抖著,低下頭合攏雙手開始禱告。
他念出的名字正是血神弗洛西。
正如一位還未被推翻的暴君,即便臣民內心仇恨萬分,欲除之而後快,在未付諸行動之前,他仍是臣民至高無上的信仰。
地上界諸生靈的可悲之處即在於此。
在焦灼不安的等待中,血精靈現任大祭司伊安莉
文 拉蒙德翩然而至。
她有一張與艾莉極其相似的麵容,怪不得布魯姆在見到艾莉的第一眼會失聲叫出“伊安莉”。
若把艾莉比作生機勃勃稍顯張狂的炎月,那她的母親伊安莉就是看透四季變遷姍姍來遲的冰月。前者是勇往直前的走卒,而後者是老謀深算策劃一切的棋手。
長距離傳送會讓傳送者像被碾壓過似的痛苦萬分。從大祭司繃緊的表情來看,她很不舒服。伊歐文看不出來這種顯而易見的不適是因為傳送過程太過難熬,還是因唯一的女兒生死不明。
伊安莉靜靜地打量了年輕的亞沙克人很久,才向她微微點頭示意。
米薩適時地重咳把後輩從難言的尷尬中解脫出來。
伊安莉快步來到他身邊,將右手貼在行將就木的老人的頭頂。
右手像被藍月包裹,散發著極為舒適的淡光。米薩深深地呼吸了幾下,總算恢複了一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