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靈龐大的身軀搖晃了幾下，不自覺地放鬆了腳下的力量。而紅龍這時趁機一口龍息噴向陷入迷茫狀態的戰神之靈。幾梅茲前還囂張的戰神之靈完全無法抵抗結結實實的一擊，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以利亞保佑。
弗洛西保佑。
很久都沒聽到重物墜地的聲音，奧德倫疑惑地睜開眼睛。仍未消散的微薄光芒中，巨人之斧靜靜地躺在地上，艾維斯已恢複精靈外表躺在斧頭旁邊。而雙黑法師半跪在地上，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喘氣。一時間奧德倫左看右看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想了又想，他轉身回到岌岌可危的房屋裏，查看書籍有沒有別的損壞。
大街上很安靜，隻有少數幾個矮人探頭探腦地望了望窗外，雖然龍和巨人都不在了，他們也不敢出來收拾整理已經坍塌的房屋。
“艾莉。”靈魂鏈接的呼喚泥入大海，伊歐文吃力地來到精靈身邊。
幾縷汗水浸濕的劉海淩亂地貼在額頭，血紅雙眸怔怔地望著夜空出神。
看到她沒事，伊歐文才放心地坐下來拽拽她的尖耳朵，輕聲喚道：“艾莉？”
沒有回應。
伊歐文也仰麵躺下。
今天晚上藍月和紅月都沒有出現。深邃夜幕中，隻有群星閃爍，盡顯安謐。
“知道嗎？艾莉變成龍的時候很凶。”脫力的疲憊一股腦湧了上來，伊歐文很想閉上眼睛睡覺，可是身旁異常的溫度讓她擔憂。彌漫在四周的灰色也進一步展現了契約者此時沮喪的心境。
精靈悶悶不樂地嗯了一聲。
伊歐文轉過頭去看她，發現對方也正在望著自己，半開半闔的血眸中竟然是少見的挫敗。
“我們是彼此的契約者，記得麼？”稍微一動，就牽動渾身的肌肉，痛得鼻頭發酸。即便不需要火種之約的感應，伊歐文依然準確無誤地握住了精靈的手。“這代表著無論你我原本是什麼，締結火種之約以後就變成相互依存的契約者。汝生吾存，汝歿吾亡。生命都已經聯係在一起了，你還放不下龍族的驕傲麼？”她靜靜地望著對方，黑如夜空的雙眸同樣平靜如夜。
“不、不是的。”精靈聽到這話總算有點反應，慌忙地解釋，“龍型時，我並不是單純的我。”情不自禁地抓緊了那隻無論何時都略顯低溫的手，艾維斯有些語無倫次，“變成龍時，我似乎不能完全控製自己的言行。”越解釋，艾維斯覺得內心越煩悶。她記得自己變成龍時的心理狀態，也記得她是如何叱責契約者不許相助。
“那不重要。”伊歐文別過頭不再看她。相比古龍的冷漠，她更痛恨自己沒在一開始就殺掉那個矮人。艾莉的體溫比平常要低一點，這表示她被戰神之靈傷得不輕。
精靈揉了揉額角，隻覺得一股又一股冰冷的空氣從體內深處湧出來，冷得她發抖。
“都沒想到原來我這麼沒用吧？連戰神一塊小小的鎧甲碎片都無可奈何。”驟然低沉的語調同樣代表著她的心情，“信心滿滿，最後卻是這個樣子。”
“因為麵對的是戰神麼？艾莉從來沒有想過會與信仰的奧芬多克正麵相對吧……”
“嗯？”
“如果有一天我與血神弗洛西相對，即使明知實力相當，也會在鬥誌上輸對方一籌。就像你與費姆的那場對決。費姆是你的老師，可是他忌憚著你的身份，況且你還掌握他的弱點。”
這樣一解釋，事情就清楚許多。
與戰神之靈的對抗，艾莉同樣暴露了自己的弱點。在敵人甚至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她處處展現著那些弱點。口口聲聲地說著對方隻是矮人的傀儡，可同時又是在一遍遍重複加深他是戰神之靈的事實。歸根究底，那股從小沐浴的神息是艾莉所不自信的症結所在。
“而我，當時也沒考慮到這點，隻擔心你的安危就幫你擋下了那一擊。”雙黑亞沙克人無聲地笑了，“魯莽的相助會讓盟友喪失信心。”她說，“是我的錯。”
“但這場戰鬥還是在你的幫助下贏了啊。”艾維斯語調驟然歡快起來，“你說的對。我們是相互依存的契約者。”精靈長出了口氣，“謝謝你。伊爾。”
“哎，地上不冷嗎？快進來！”
老矮人的呼喊讓兩名剛剛緩過神來的人型生物相視一笑，艾維斯首先爬起來，彎腰抱起疲憊至極的契約者大步向矮人的房屋走去。
沒有你，我隻是莽撞的混血精靈半龍，不懂收斂，不知未來。
還好有你。
沒有你，我隻是軟弱的黑暗亞沙克人，不知後路，沒有未來。
還好有你。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是大年三十了呀…
預祝各位新春愉快合家歡，今夜都能和父母家人一起吃團圓飯。
慣例求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