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無奈地坐在那裏,撓頭:“為什麼你之前不告訴我牢裏還分男監和女監?而且還隔得很遠?”那就是說明即使公子無忌在這座牢裏,她們也找不到。
安彤撓頭,很不好意思地說:“剛剛太激動了,一不小心就忘了……”
周圍的女玩家對著她們虎視眈眈,監獄裏開啟了資料顯示。遊戲公司的意思是,讓他們頭上頂著自己的名字,讓人看看到底誰那麼不講道德。這種相當於遊街示眾的行為,對玩家們來說十分有懲罰力度。
周圍玩家的眼神讓兩個人瞬間想起她們還在被人追殺的過程中。幸運的是她倆被關在了同一間牢房裏,而且自從她們被關進大牢,身上所有的武器都被暫時屏蔽了,所以即使真的有玩家站在他們麵前,也隻能赤手空拳地把她倆打死。
“我們要坐多久的牢?”
安彤無奈地回答:“不連下線時間在內,半個小時。”
季雪聽完,欲哭無淚地說:“如果無忌也是罵了人被關進來的,那麼他出獄的時間肯定比我們早啊,那到時候怎麼辦?”
“這是一個非常深奧的問題。”安彤盤腿坐下,臉上繃不住了,“囧囧”有神地問,“你覺得該怎麼辦?”
“賄賂獄卒讓他們把我們放出去?”
安彤撇了撇嘴:“千萬別,我以前被送進來的時候就賄賂過,錢被他們收了,人還被多關了半個小時。”
季雪歎了一口氣,挪過去跟安彤緊緊地挨在一起。這樣隔絕外界的時候應該隻是屬於她們倆的。沒有任何辦法,隻能等。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季雪開了口:“彤彤,你知道嗎?我剛見到你的時候就非常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呢?”車子?房子?還是我擁有的一切。
“羨慕你有一對那麼好的爸爸媽媽。”季雪輕聲說,很溫柔很溫柔。
安彤的心也柔軟了,她剛剛還在為季雪要說出來的話擔心,怕她不是她一直以為的那種人,而現在卻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他們讓我想起了我的爸爸媽媽……”季雪微笑,但是眼裏已經開始悄悄地聚了淚,“我小時候他們也很愛我,即使知道我的很多要求都是任性而為,卻還會不遺餘力地幫我達成願望。”
安彤把季雪摟進懷裏,喉嚨也有些堵:“伯父伯母……怎麼走的?”而你,又是如何長成一個堅強的姑娘的呢?
“我五歲的一天晚上,家裏發生了很嚴重的火災……什麼都沒了,爸爸媽媽沒了,哥哥沒了,家也沒了……”
安彤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這樣一位受盡生活磨難的女孩,是無法用幾句輕飄飄的話就能撫平她的傷痕的。
“我很清楚地記得那天,因為那是我哥哥上小學的第一天,9月3日……”
安彤聽到這裏,突然捂住了嘴巴,今天又是9月3號,是季雪家人的忌日。
“你今天有沒有去拜祭他們?”
季雪搖搖頭:“哥哥在最後……跟我說,要過得就好像他們還在一樣。不要把它當作特別的日子,今天開學,所以應該開開心心的。”
“你哥哥對你很好。”安彤由衷地說道。
“嗯,我到最後才知道他對我很好。其實他可以獨自逃離那場大火的,他為了回來救我……”季雪抬頭,怕眼淚掉出來,“他平時總是欺負我,可是他隻允許我被他欺負,別人欺負我了,他會去幫我加倍地打回來。以前我不明白,現在明白了,這是他愛我的一種方式。所以這次我一定會聽他的話,今天不是一個特殊的日子,一切就好像他們還在一樣。”
這樣的夜晚,太適合訴衷腸。季雪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她的故事,安彤是個好姑娘,雖然她們隻不過才認識幾天。安彤卻猶如她的多年好友一般,足可分享她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安彤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她從來不知道季雪的故事那麼美那麼長。她也好想把她的故事一字不漏地告訴季雪,可是這還遠不是時候,她隻能把季雪抱得緊一點兒,再緊一點兒,給她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給予不了的安慰。
季雪好久都沒有那麼放肆地哭過了,在姥姥麵前不能哭,不然會惹她傷心;在外人麵前不能哭,因為那毫無意義;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不能哭,因為那隻會徒增悲傷罷了。
可是現在,她卻想酣暢淋漓地哭一場,在心裏為他們做一場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