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勸了道長。”金無量笑道:“成就成，敗就敗，生就生，死就死。做生意的多少一夜間傾家蕩產懸梁自盡，我什麼都明白，我自己賠了本丟了命，也絕對不會拉別人下水。”
“金總管，這筆生意對你可劃算啊。”質無華搖頭歎息。
“劃算？”金無量還在笑著，那笑容依舊溫和如常，隻是語氣有了幾分失落，如同剛剛做了一筆虧本的買賣一般:“做生意可不能照你這般算法。在我二十五歲那年遭逢大劫，押送的全部翡翠全被山賊劫走，若不是那人借了我三百兩銀子，我哪會東山再起，哪還會有今天？”
“那人是誰？”
“別問了道長，”金無量將衣袖一揮，歎道:“動手吧。”
質無華歎息了一聲舉起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圍著金無量的那一圈黃色符咒突然全部燃燒了起來。火焰逐漸蔓延至金無量的全身，在焚身烈焰中金無量開口道:“答應我道長，不要連累商會，陸老板待我很好，商會裏沒有人知道此事。”
質無華點了點頭，金無量大笑著說出了最後兩個字:“多謝。”話音剛落火焰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腦袋，將他整個矮胖的身軀全部包裹，不過須臾的功夫，金無量就像一片紙一般被燃燒幹淨，化成了無數粉末與嫋嫋輕煙。
一直到他被燃燒幹淨後，質無華與孟白霜還是盯著那個地方注視了良久。半晌，質無華先開口:“我幫你解開穴道。”
說罷便俯下身用桃木劍在孟白霜身上點了幾點。孟白霜穴道雖解然而經脈被“怨靈刀”的陰勁所傷，一時站不起來隻能打坐恢複。
“我問你，為何不出手救那孩子？”
“他不會死。”質無華淡淡道。
“什麼？”本來麵如死灰的孟白霜聽到這句話雙眼突然迸發出希望的光芒:“你是說真的？”
“真的，”質無華點點頭:“我可是本朝第一封印高手，對火狐洞窟的封印再熟悉不過了，他隻不過是從那裏掉了下去。”說著他舉起手指指著那一處本是用來封印火狐的岩漿池，現在卻變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窟窿。
“火狐封印已被打開，看來千年火狐也從那下麵出去了。”說罷質無華歎息道:“火狐再次出世，不知又要掀起多少場腥風血雨。”
孟白霜低頭不語，一心係念著方靜的安危。
“你出去後打算怎麼辦？”質無華問道。
“你不是我的朋友，不用替我擔心。”
“好好好，我隻是想提醒你，蓬萊仙宗的人已經到了淮陽，來的人似乎不少。”
“那又怎麼樣，就算是死我也要將當年的真相查清楚。”
“你是在說，那幅畫？”質無華說罷孟白霜低頭不語，他明白這是孟白霜心中埋藏最深的傷痕。就是因為它，害的孟白霜妻子慘死，師徒反目，叛出師門，就是因為它，孟白霜才落到這麼多年孑然一身、漂泊天涯的下場。
“不弄清楚真相，我沒有臉麵去見碧霞。”
“嗬嗬，”質無華轉身將木劍背在身後:“剛才你若是死了，有沒有臉麵你也得去見了，好好保重自己的性命吧。”
“你有本事等我恢複過來再說這句話”孟白霜瞪了質無華一眼:“你真以為剛才我必死無疑了？”
質無華不理睬他，轉身道:“我先走了，火狐已出這洞裏妖氣大減，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了。”
孟白霜“呸”了一口道:“滾吧，鷹犬，我不想再見到你。”
聽到這句話質無華突然心裏一酸，他想起當年剛認識孟白霜的時候，當時他新婚燕爾、風華正茂，衣著沒有現在這般邋遢，談吐也沒有現在這般無理粗俗。至親至愛的死，擊碎了他生活中的所有。
“孟兄，我敬你一杯。”上次相見還是在他大喜的時候，他們交情不是特別深，那隻不過是出於禮節的舉杯道賀。唯獨文顥那呆子，當時還幫他擋了不少的酒。
當年除了自己，他們的頭發都還沒有白……
質無華歎了一口氣，剛走到通向後邊的那條狹隘通道突然發現通道裏竟是躺著一個女子，他“咦”了一聲俯下身子探了探鼻息又替她把了把脈。
“看來隻是受到千年火狐妖術的影響昏迷了過去。”質無華放下了淩月的手腕，突然想到:“可是千年火狐既然剛才操控了她，何以竟又留她性命甚至毫發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