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失利失敗與失意失望(3 / 3)

嶽虹臉上浮出一股淡淡的傷感。李社長轉過身來熱情地問她:“嶽總,這菜合您的口味嗎?像嶽總這樣精致的女性,生活方麵應該也很精致的吧?”

小尚舉起酒杯跟孟建峰說話,孟建峰卻躲開她的手臂目不轉睛地看著嶽虹。小尚順著他的目光轉過身來,見嶽虹目光下垂,輕輕地用小勺啜著自己碗裏的湯。小尚暗笑,怪不得廳長大人魂不守舍……

招待宴結束之後,李社長等人在餐館門口帶著笑臉目送客人。孟建峰看了一眼嶽虹,默默地坐進自己的車裏。嶽虹誰也不看,也默默地走向自己的車。她雙手一打方向盤,車子就快速開出去了。孟建峰望著嶽虹的車子遠去,才轉動方向盤開動自己的車。

嶽虹一邊開車一邊歎氣,孟建峰也一邊開車一邊歎氣。

麗水街嶽虹住處,隻有書房亮著燈。嶽虹正敲打著鍵盤,與遠在美國的女兒聊天。雲雲打過來一行文字:“媽媽,這個暑假我的導師要來來中國旅遊,他此番旅遊的重點是看看咱們西部風光,所以我會陪他一起來的。”

嶽虹回答:“是嗎?那很好呀!我很想你。”雲雲說:“我也很想你,很想爸爸。”雲雲又問:“媽媽,你跟爸爸經常聯係嗎?”嶽虹說:“有聯係,不過不多,今天還在一個會議上碰頭了。”

雲雲再問:“媽媽,你跟爸爸真的不可能和好了?”嶽虹說:“看樣子不可能了。”雲雲說:“哦,媽媽,你有新的男朋友嗎?”嶽虹說:“什麼話?我這個年紀了,還交什麼新的男朋友?”

雲雲問:“哦,那麼爸爸呢?他有新的女朋友嗎?”嶽虹說:“他嗎?我不太清楚,前段時間聽說他跟一個年輕的女人交往,後來聽你高山叔叔說又分手了。總之,這是他的自由。”雲雲說:“跟年輕女人來往?爸爸也太淺薄了!”

最後雲雲說自己這次回來會帶給爸媽一個驚喜的。嶽虹問什麼樣的驚喜,是論文獲獎了,還是得到學校什麼表彰了,雲雲說都不是,那都不重要……嶽虹追問她到底有什麼好消息?雲雲卻說天機不可泄露,暫時保密。

孟建峰在家一個人在看電視球賽,小梁打來電話:“老孟,我想咱們之間總還有點情分的……”孟建峰發怒了,訓斥她沒有資格叫自己為老孟。小梁嬌滴滴地說以前不都是這樣叫的嗎,這樣叫親切啊。話雖這樣說,她還是改變了稱呼說:“孟廳長,我在茶座裏訂了位子……”不等小梁說完,孟建峰就說:“你在什麼地方我不管!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了,我不想跟你這種無聊的人說那些無聊的話!”

小梁愣了一下,對著已經掛斷的電話罵道:“神經病!”

孟建峰剛一回身,手機又響了。孟建峰看也不看,索性關了手機扔在一邊。還沒等他坐下來,座機又響了,孟建峰剛拿起話筒就傳來嶽虹的聲音:“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要不是有雲雲這層關係,我才懶得跟你說話呢!”

孟建峰一愣:“哦,嶽虹,剛才是你啊,我以為……又是那個騷擾電話。你有什麼事嗎?”

嶽虹說:“騷擾電話?雲雲說暑假要陪同自己的導師來中國旅遊,還說這次回來會帶給咱們一個驚喜。我不知道她指什麼,問她,她光說天機不可泄露……你知道什麼情況嗎?”孟建峰說:“哦,我想她既然說是驚喜,那就不會是什麼壞事的,你就別擔心了。”

嶽虹默默掛斷了電話。孟建峰想:還是那樣冷冰冰,一句話都不願多說。

晚上,馮正元開完會回來,周麗迎頭說:“哼!你總算回來了!”馮正元問她什麼事兒,火氣這麼大。周麗還沒回答,琅琅就接上說:“爸,我到底是上理科班還是上文科班?明天就要填表了。”

馮正元一屁股坐下來,煩躁地說:“明天再說,讓我歇口氣。”周麗問咋會這麼累?馮正元就說今天開職評會,會後有兩個教師來鬧事,好不容易才勸走……糾纏得自己的頭都大了。

琅琅站起來,邊走邊嘟噥道:“你們不管,明天我自己決定了啊?”

馮正元說明天早上再考慮。周麗說:“上理科班吧,先這麼定了。”

臥室裏,馮正元疲憊地躺著。周麗抱怨他:“你這副校長幹得真叫沒勁……家裏現在很難見到你的影子了……”馮正元側身攬過周麗的肩頭說:“副校長工作不像當研究室主任那麼簡單,事情多,頭緒繁雜,整天忙,都沒有時間搞自己的學術了……”他哄著周麗:“你多擔待一些吧,我也無法像過去一樣,有那麼多的時間在廚房裏搞研究,讓你母子倆享受我的研究成果。”

周麗笑了,往馮正元懷裏靠了靠……馮正元正要親吻周麗,周麗卻突然說:“哦!分校的張亮昨天來了,還拿來兩瓶茅台……我死活不要,他非要放下,說是感謝你對他的栽培……”

馮正元馬上說:“什麼感謝栽培?他是想讓我評職稱時幫他說話。我明天找他談,讓他來拿走。你想,誰拿出一個月的工資買了煙酒去送禮都等於是割肉,表麵上恭恭敬敬地送,心裏不咬牙切齒就算寬容了,最起碼也會因此鄙視收禮的人,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你要堅決推辭掉……”說著,馮正元抽出壓在周麗身下的手臂,背過身去睡了。

周麗等待的節目還沒上演,幕布卻已經拉上了。她氣惱地推一把馮正元說:“你怎麼?”馮正元嘟噥著:“睡吧……我明天一早還要去教育廳,有事兒找孟建峰。”說著,馮正元已經發出了鼾聲。

周麗幽怨地想:他提升了,我成了大學副校長的夫人,可他的注意力卻漸漸轉移到家庭之外了。連性生活也比過去少多了,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嗎?

周麗隻有四十來歲,正處於如狼似虎的年齡,而馮正元卻已經五十幾歲了,兩人的需求本來就不同步。加之馮正元現在事務繁雜,常被會議和一些飯局擠占了晚上的時間,等回家時也就心困神迷了……所以周麗現在對馮正元的滿意度已經明顯降低了。她甚至後悔不該找比自己大這麼多的男人,也後悔不該積極支持馮正元當副校長……

失意和失望讓周麗失眠了。

周岩家裏,小婉的床頭燈還亮著。周岩在門外大聲問小婉要不要上衛生間,小婉讓她進來一下。周岩進來問怎麼了,小婉說:“媽媽,以後跟我說衛生間的事兒小聲點,別讓爸爸聽見。”周岩心裏掠過一絲不耐煩,她說在父母麵前嘛,又有什麼關係?小婉抵觸地說:“媽……春光的爸爸畢竟隻是我的公爹,不是我的生父,即便是生父,跟媽媽也是不同的……”周岩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小婉說自己來例假了……周岩找出衛生巾,冷著臉幫她墊上。

小婉是敏感的,周岩的態度讓她感到很難受。她渴望回到春光身邊,向春光撒嬌,向春光發怒,然後享受春光對自己的撫慰和討好。但此時這些都離自己很遠很遠。自己每天隻有在吃飯時才能見到公婆,除此之外,見不到這個星球上的其他人,小婉覺得自己快要悶死了。

周岩出去了,小婉偷偷給春光打電話,隻說了聲春光你來接我吧,就哭了。睡意蒙矓的春光忙問她是否跟媽鬧矛盾了,是不是我媽給你甩臉子了……

小婉對春光說自己要跟丈夫在一起……還說自己除了丈夫什麼都沒有了……春光急忙保證說會永遠在一起的,等忙過了這一段就回來接小婉……春光又說:“小婉,對不起,我爸媽給咱們湊的買房子的首付款,都給你付了醫藥費了……接你來咱們隻能租房子住。”小婉說:“隻要跟你在一起,住垃圾箱我也願意……”春光聽了這話暗自唏噓。

掛斷電話的春光眼睛紅紅的,他理解小婉眼下的心境,也心疼小婉在這種心境下度日如年的生活,更痛悔自己當初一念之差之下的惡作劇,給小婉造成了終生的災難和痛苦。

掛斷電話的小婉也用被子蒙著頭哭。這輩子還有很長的人生路要走,自己真的將以輪椅和床鋪為伴嗎?她不敢設想,有時真盼死了算了……想著想著,小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知什麼時候下雨了。雨珠子零亂地敲打在窗戶上,一陣風刮來,小婉的窗戶哐的一聲開了,雨珠隨著冷風飄進了屋。小婉隻好將頭埋進被子裏。

周岩驚醒了,想起小婉的窗戶不知關好沒有,她便披衣下床去小婉的屋裏查看。拉開燈就看見開著的窗戶,她一邊替小婉關上,一邊問小婉冷嗎,小婉將頭伸出被子勉強地說不冷,但她的身體卻明顯地顫抖著。

周岩驚詫地問:“你哭了?”小婉不吭聲。周岩生氣地說:“有什麼事你就叫我嘛,幹嗎動不動哭天抹淚的?好像我們虐待你了。”小婉說:“沒什麼事兒……媽,你去睡吧。”

周岩氣呼呼地走後,小婉又埋頭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