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玩從來不會落在時代後麵。鍾婷從國內回來後的第一個星期天,愛玩就從吉隆坡抱回一台電腦。不過愛玩認為把多媒體電腦的功能隻限在遊戲方麵是對電腦資源的浪費。他是從自己的實際情況出發,提出這觀點的——他要花時間陪鍾婷,對電腦遊戲自然不能太投入。好在他可以用多媒體電腦看VCD,這是種可以兩個人分享的樂趣。經濟不景氣,各行業都受到影響。學校外夜市攤子上盜版的VCD 也在降價,從原來的八馬幣一套電影降到十馬幣三套。這對愛玩來說是好消息。每個周末他都和鍾婷拎回一遝片子,搞笑的,恐怖的,言情的通通不放過。不長時間他這裏就成了整個宿舍VCD 的資源中心。奧斯卡獎的評審委員會似乎搬到了他的房間,而且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工作。
到了國外,愛玩自然不能放過色情片。何況鍾婷遲遲不肯“就範”,淑玲他又不忍下手,自然理直氣壯地用色情片瀉火。可惜的是這裏是回教國家,掃黃打非比中國還嚴。不過在愛玩的耐心尋找下,還是買到了“頂級”的色情片,有日本的,法國的,最多的還是美國產的。美國文化幾乎征服全世界的道理其實非常簡單——它推銷的全是在最高科技包裝下最能滿足人類最低級的欲望的文化產品,比如暴力和色情。這樣的片子自然不能在鍾婷麵前看——至少在她“就範”前不能。愛玩隻好拿到胡遼的房間裏去。張也經常放下領導的架子,和愛玩一起到胡遼的房間去“隨喜”。情是情,欲是欲。這兩樣,張也和胡遼都分得很清楚。愛玩更是理直氣壯:現在看看二三百年前的春宮圖,人家那叫文物,是種文化。咱們現在看這些,二三百年後不也是文物?
他們認為看這種片子是每個性心理正常的男人的正常行為,沒有絲毫慚愧。在國內愛玩常看這類片子,不過國內的盜版商缺乏專業精神,畫麵經常模糊不清。這裏的商人講究“誠信”,在幾乎可以和DVD 媲美的畫質下,片子裏的主角“毫發畢現”。賈大化得知有這種“好事”後,也常常出現在胡遼的房間。漸漸的,胡遼的房間成了如來學院“性教育”的聚點。“性教育”這詞是愛玩先想出來的,他說無論書本上再怎麼描述,也沒有這種片子直觀,讓人一目了然。如果將來他回國當了教育部長,也不用編寫什麼性教育教材,隻把這片子拿來放映,學生們就全明白了。而且學校組織放映的時候要憑票入場,這又是筆不小的收入——現在不是講教育產業化嗎?想一下中國有多少中學生就知道這裏麵有多大的利潤了。要是把這種性教育提早到幼兒園。那中國的GDP 還不坐火箭往上竄?更重要的是,每當開始放片子的時候,也就是小型研討會的開始。大家在一起討論,愛玩往往是新理論的提出者。他說從色情片就可以看出一個國家的商業化程度和發展水平。美國的片子畫麵清晰,拍攝角度新穎,男女主角的相貌身材都很優秀,就連配樂也很好。這樣的片子一看就是產自發達國家,因為競爭力激烈,所以片子的質量自然就提高了。再看日本的,畫質和美國的相仿,但男女主角的長相特別惡心,又常常作出些令觀眾作嘔的變態行為。從片子裏就知道這國家的“從業人員素質”不如美國,而且是個變態的民族。再看馬來西亞當地出產的(這可是愛玩廢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珍品啊!),畫質底劣,男女主角毫無美感可言,毫無拍攝技術可言,毫無專業素質可言,可知當地的商業化和美國還有差距。香港的以三級片為主,有時關鍵部位還用馬塞克遮住,多是一些搞笑劇,這和香港的無厘頭文化有很大關係。至於中國大陸的片子,愛玩說他還沒有見過,“這說明我們和美國相比有很大差距呀”。張也笑著說如果愛玩再多看幾部這樣的片子,就可以寫出一部《色情經濟學》,去競爭諾貝爾經濟學獎了。賈大化對愛玩的理論很不以為然。他雖然是情場上的失敗者,但還是找一切機會給愛玩難堪,所以總發表評論說日本人的片子才是“藝術”。胡遼沒有向往常一樣參與到爭論中來,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他堅信“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最讓大家尷尬和出乎意料的是劉蕾。一天宋小傑和劉蕾突然來訪。胡遼來不及把VCD 碟片拿出來,愣愣地站在那裏等劉蕾的尖叫。隻見劉蕾臉不紅心不跳,坐在胡遼的位置上“品味”起來。眾人大跌眼鏡——上帝雖然給男女不同的身體,但是賜與他們的性需求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