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暖給韓笑打電話的真正目的。
“他在哪?”韓笑稍微冷靜了一下,輕聲問。
蘇暖將她帶到了書房前,就是嶽晉原常常與司南一起玩的那間書房。
自從嶽司南出事之後,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進去過了。
韓笑推開門。
屋裏沒有開燈,光線很暗,嶽晉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司南常玩的一個汽車玩具,翻來覆去地把玩著。
聽到推門的聲音,嶽晉原低聲道:“蘇暖嗎?”
又是勸他吃藥的?
麻煩的女人啊,還需要他回答多少遍。如果不是因為蘇暖確實救過他的命……
“不是蘇暖,是我。”韓笑輕聲道。
嶽晉原的身體微微一僵,但是,沒有回頭。
韓笑也不敢動。
她不確定,嶽晉原是不是真的想見自己。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氣氛很冷,冷得韓笑瑟縮了一下。
他們是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為什麼要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嶽晉原終於開口了。他低低地問她。
波瀾不驚的聲音,聽不出語氣。
他又恢複了以前高高在上的姿態,仿佛兩人之間很遙遠,遙遠得,那麼陌生。
韓笑突然覺得委屈,這所有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她能選擇的,她已經順從地接受了所有的磨難,至始至終,她都是被動的那一個,至始至終,她都是失去的那一方,可是,她不想再失去任何東西任何人了。
司南也好,嶽晉原也罷,朋友們,她的生活,還有她的未來,她都不想失去了。
所以——
所以——
她不要與他就這樣,兩不相幹!
嶽晉原沒有聽到韓笑的回答,卻聽到了腳步聲,他以為是韓笑離開了,可是,緊接著,他知道自己錯了。
腳步聲是走向他的,韓笑向他走了過來,嶽晉原抬起頭,正好看見了站在自己麵前的韓笑。
他還沒有來得及問她:“你到底來幹什麼”,韓笑已經彎下腰,蹲在了他的麵前,然後,她傾過身,在嶽晉原開口之前,吻住了他。
嶽晉原怔了怔。
他們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默契過。
默契得,仿佛能知道彼此的需求。
門外,蘇暖靠著牆壁,低著頭,一臉失落。
韓笑醒來的時候,她正躺在嶽晉原的臂彎裏,沙發很窄,她的半邊身體都疊在嶽晉原的身上,兩人的擁姿非常親密,她能感受他的體溫,他的心跳,他的脈搏,還有他熟睡時平穩的呼吸。衣服都散落在沙發一旁。
韓笑伸手拿起衣服,在自己起身的時候,披在了身上。
嶽晉原顯然被驚動了,不過,他並沒有醒,而是轉了個身,麵向著沙發著靠背。
可是,同樣,無法說出再見。
單單隻是想到“再見”兩個字,就讓他心痛難忍。
那種痛到想自殘的感覺。
每次犯病時,厭世的感覺。
嶽晉原恨透了。
就在剛才,就在韓笑走進來之前,他都在忍受著無比巨大的疼痛。可是,她來了,哪怕隻是聽到她的聲音,他都會覺得莫名慰藉。
她是他的藥。
這一點,嶽晉原無從否認:韓笑,就是他的藥,讓他重新愛上這個世界的藥。
可他現在不想吃藥,他怕自己會因此忘記因他而死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