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晴空萬裏。
雲水山巔,煙霧繚繞。
光明殿三百弟子聚於演武場,參加每年一度的試煉大會。
第一日為光明殿的劍宗試煉。
此刻,一位少年正在向大家展示他的劍法。
這位少年頭發綰起,留著左斜劉海,雙眉猶如劍鋒出鞘,眉下明眸與紅唇皓齒相互映襯。單這樣看,他的麵容多少幾分邪氣,但他筆直的鼻梁很好的彌補了這點,給人以一種老實的感覺。
矛盾亦和諧,整體來說,這是一張初見平凡,久看順眼的臉。
他的衣裝與同級別的門徒一樣,一身藍色布袍。
在光明殿,這是資曆最淺的門徒的代表。
不過,他使出的劍法,即便是最高級別的黃衣門徒見了都要汗顏。
他在舞劍,像是劍在舞他;劍在舞他,他又在舞劍。
劍的思想即是他的思想,他的意誌即是劍的意誌。
眼花繚亂間,他已經演示完了光明殿劍宗的九九八十一式。
頓時,演武場上掌聲雷動,喝彩連連。
對此,他由衷的笑了,因為這片歡呼中夾帶著稀薄的認同感。
但他知道,他也就隻有今日可以笑了。
他落寞的背影,隨著他下台的步伐沉入人海。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見到明天的太陽。
遙劍逍,是他的名字。
傍晚。
夕陽燃燒著它最後的一絲紫焰。
第一日的劍宗試煉大會已經結束。
遙劍逍接到光明殿掌門何榮的召見,向雲山宮的光華殿走去。
雲山宮位於雲水山巔的最北麵,是黃衣門徒與諸位導師居住的地方。
雲山宮中央那座金碧輝煌的建築,便是光華殿。
一般來說,若非掌門召見,無論是誰都不能進入此殿。
所以,當黃衣門徒看見遙劍逍來到雲山宮時,他們的目光是輕蔑而又嫉妒的。
遙劍逍,卻早已習慣這種目光。
他對這些人不作理會,直接進入光華殿。
光華殿中最引人注目的東西,莫過於那尊頭露額頭,衣著鬆垮,肚子圓挺金身雕像。
這尊雕像高達五米,雖然其貌不揚,但它的真身卻是光明殿的創派始祖——何國華。
何榮此時正坐在這尊雕像下冥想,聽見有人進來,依然閉著眼睛說道:“劍,你來了。”
遙劍逍說:“是的,掌門,我來了。”
何榮說:“嗯,今日你的表現極佳,可以說,你的劍法在三百門徒中已經是最好的了。”
遙劍逍說:“不自謙的說,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何榮說:“對了,話說這是你上山的第幾個年頭了?”
“嗯,回掌門的話,從我十二歲上山至今,這是第四個年頭。”
“哦……第四個年頭了啊。”
說罷,何榮兩道白眉愁雲俱現。
他睜開雙眼,但仍背對著遙劍逍。
遙劍逍望著他的背影,知道掌門心中想著什麼。
他說:“看來,等明日氣宗試煉過後,我便要被逐出師門了呢。”
這話令何榮心頭一緊。
何榮輕輕一歎,保持著平緩的語氣,說:“難道,你當真一點氣都用不出來麼?”
之前,遙劍逍的表情是陰著的,現在,他麵無表情。
他無奈地說:“是的,一點都用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