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朋友極大地豐富了愛玩的課餘生活。幾乎天天晚上的音樂會讓他看到了這裏生活的另一麵。他的鄰居去不去上課全憑心情。一個幾乎天天淩晨三點鍾睡覺的人要在早晨八點起床,需要的意誌不亞於每天跑一個馬拉鬆——那個胖胖的阿茲詹也是同道中人。阿旺和阿茲詹是這學院的元老級學生,在這裏已經呆了兩年——不過是在大學一年級呆了兩年,有些課程他們已經重讀了三四遍。他們還要在這裏呆多少年沒人知道。從自己的鄰居身上愛玩看到了當地馬來人性格上的特點——和善,熱情和懶散。
通過和他們接觸愛玩知道他們在當地算是富裕的馬來人。當地的政府在高等教育上采取份額製。大學裏百分之九十的分額留給了馬來人,剩下的百分之十當地的華人和印度人以及其他民族的人分。如果馬來人的份額達不到百分之九十,就把馬來人這部分的分數線降下來,保證馬來人的份額。長了這麼大,愛玩頭一次聽說這麼不合理的入取製度。不過這政策倒是激勵了當地的華人。當地的華人大部分的經濟狀況都要好於當地的土著。所以隻要有條件的華人家庭的孩子高中畢業後都出國留學,大部分是去澳大利亞,也有去英國的。華人受教育的起點就比當地的馬來人高。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地的華人在經濟上始終保持著領先的地位,盡管他們受到各種形式的束縛,打壓。不過一九九七年的金融危機也影響到了華人。所以家長開始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和外國大學聯辦的當地的私立學院。等到最後一學年的時候再轉到國外,這樣可以省不少錢。一些富裕的當地土著也開始把自己的孩子往私立學院裏送。所以在如來學院,當地華人子弟占百分之八十以上。從到這學院的第一天開始,愛玩來沒有感到自己是“老外”,隻是覺得自己移民到了廣州,反而覺得當地皮膚稍黑的馬來人才是外國人。
當地的馬來人學生的生活過的很是閑適,不過愛玩就沒有那種幸福了。每天他都要早起上課。每天晚上到鍾婷那裏去報到,閑聊,再回來和鄰居們合奏到半夜,愛玩的生物鍾已經顛倒過來。這裏的大學課程規定學生每學期隻學四門課程,可是基礎班課程的學生課時幾乎要多一倍。阿旺和阿茲詹都有上午沒有課的時候——他們的錯誤在於認為自己天天上午沒有課。愛玩每天早上都要七點鍾起身,昨夜的鼓點還在腦袋裏響個不停。從澳大利亞來的主管Jim 稱基礎課程是大學課程的“warm up(熱身)”,愛玩每天早上醒來時都想“再這麼下去我早晚會‘fucked up’”。有時他也想象阿旺那樣睡到日照三杆,但是他是呆不住的人,再想想鍾婷和賈大化都和自己在同一個班,就立刻精神抖擻了。學院為了縮短時間,澳大利亞大學半年的課程在它這裏隻用三個月完成。所以在這裏一年有三個學期。正常的學習時間再加上考試和放假,每個學期四個月。愛玩為了能和鍾婷拉近距離,隻好咬著牙挺著。愛玩如此之忙絕不是忙在功課上。大學的基礎班課程一共有六門:英語,數學,經濟學,法律,管理學,會計。對於一個英語合格的中國學生來說,這六門功課裏數學最輕鬆。經濟學就是中國大學裏的西方經濟學,這次好比是看完了配音的外國電影,再看一遍原版片。管理學雖然理論是同樣的,但是教材裏案例的生詞太多,要費些時間查字典。最難的是法律,盡管是開卷考試,但教材並不好理解,有大量的案例和生詞需要學生去背。不過憑心而論,功課的難度和國內的課本比簡直是小菜一碟。以經濟學為例,中國大學裏的經濟學的試題要求學生熟練地掌握微積分的運算,但在這裏,試題側重應用,案例分析是最經常的題型。
上課沒忙活到一個星期,愛玩就後悔自己進入基礎班。他在國內聽英語的教學磁帶都費勁,就更不用說在這裏聽當地教師用那南洋風味的英語講課了。當地的獨特的英語口音是他遇到的第一個困難。一天和如來學院聯合辦學的一家新西蘭大學的校方代表來這裏推銷課程。他講完後一名叫李賢偉的當地馬華男生悄悄問愛玩:“他說的話口音太重,你能聽得懂嗎?”愛玩說:“能啊,我聽你們講英語反而費勁。”那男生白眼一翻,理直氣壯地說:“那是當然了,我們說的是美國英語嘛!我們國家的人語言水平都高。”在一旁的張也聽了差點笑暈過去,想這男生也和中國的憤青們一樣,充滿愛國熱情。愛玩心想你還好意思說你的語言水平高,昨天是誰把“彙源果汁”念成“江源果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