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宋熠一定要故作神秘,而是他自己心裏也驚疑呢。
他深知,若不是有要緊事,江慧嘉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乘坐宮裏的馬車來找他。
宋熠腳步越走越疾,到了馬車邊上,掀了簾子,反被江慧嘉一把拉進車裏。
“娘子!”宋熠一驚,他看到江慧嘉臉上盡是凝重神情。
江慧嘉看著他,伸手輕撫上他的臉頰,又將自己的臉靠到他臉頰邊,忽然歎了口氣:“三郎,我有些後悔了……”
宋熠眉頭一跳:“生什麼事情了?”
江慧嘉心裏並不平靜,她在宮裏表現得那樣鎮定,可出了宮,這時候卻是萬千思緒。
在向皇帝提要求時,在為宋熠討官時,她都是那樣理直氣壯,然而這個時候匆匆出來見到了宋熠,她反而竟有退縮之意。
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她此時方才別有體會。
她沒有她以為的那樣大無畏,在看到宋熠的這一刻,她竟然生出了退卻與害怕。
“應府爆了瘟疫,皇上今日召我進宮。”江慧嘉不知道,她此時雖然盡量鎮定,但她看向宋熠的雙眸中卻是秋水波瀾,光照粼粼。
這終究泄露了她的心緒。
她害怕的不是自己要赴險,而是突然怕了,她居然理所當然地在沒有詢問宋熠時就將宋熠拉下了水。
宋熠卻竟然沒有十分驚訝,他在知道江慧嘉這個時候來吏部時,就已經有要麵對大事的心理準備了。
這時聽到瘟疫的消息,他心裏反而生起果然如此的感覺。
宋熠的手也輕撫到江慧嘉臉頰上,似乎是柔緩地將她捧起:“娘子是不是想去治疫?”
江慧嘉道:“我主動向皇上請命,請求皇上允我主持治疫。”
她拉開宋熠的手,湊到宋熠耳邊,用極輕的聲音話。
這是為防聲音從車廂裏傳出去。
宋熠便也湊到她耳邊道:“我隨娘子同去。”
他的氣息溫熱還帶著濕氣,纏綿在江慧嘉耳邊,還從她頸間一直下透,仿佛要透進她心房裏。
江慧嘉一下子就感覺到自己全身都似乎浸泡到溫水中去了。
雖然是著嚴肅的話,但他們的動作卻近似於耳鬢廝磨。
氣氛頓時就變得莫名輕鬆起來。
江慧嘉喃喃道:“我想你也是要與我同去的,便是我勸你不要去你也一定會要去。”
這的什麼話!
宋熠:“……”
他一下子生出哭笑不得的感覺,心中卻湧上一股無法言述的情感。這使他陡然生起衝動,忽地就張開雙臂,緊緊地將江慧嘉摟進了懷裏。
他摟得那樣緊,那樣用力,簡直像是要把懷中人整個都嵌進骨血中。
“是……”他聲音略啞,“我必是要與你同去的,你勸與不勸,同意不同意,我都一定要去。”
江慧嘉“嗯”了一聲道:“所以我當時便對皇上,請他封你一個官,與我一同去治疫。”
宋熠:“……”
他都要啞口了,最後好不容易出聲音,卻隻是一串低笑。
嗯,我家娘子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