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錚急道:“皇上可是不適?”
皇帝道:“起得急了,有些頭暈而已,朕無事。崔卿你方才……瘟疫?到南京了?”
大靖朝的南京並非六朝古都的那個金陵南京,而是商丘南京,地屬應府,與開封府極為靠近。
而東京汴梁就在開封!
瘟疫雖可怕,但還不至於使得崔錚如此失態,可怕的是,這場瘟疫眼看著就要爆到京城!
如果京城失守,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臣請罪!”崔錚撲通跪了下來,眼眶通紅,“瘟疫十五日前已經爆,應府尹為逃罪責,不惜圈地焚民,並私按奏表。臣有失察之罪,請皇上降罪!”
瘟疫十五日前已經爆!
皇帝聽到這個消息,哪怕是被徐德扶著,都險些是要坐不穩了。
他隻覺得耳朵邊上嗡嗡一片,相反,應府尹做的事情在這樣可怕的事實麵前,都好像顯得不那樣惹人關注了一般。
“你起來。”皇帝道,“召太醫局所有太醫進宮!徐德,傳魯季同、柳平、孫永輝……”
他一連爆出一連串的名字。
其中有擔任秘書職責的中書舍人,有各部官員,有禁軍統領等等。
“皇上!皇上!”徐德驚慌地連連叫喊。
隻見皇帝臉色慘白,嘴唇上頭甚至泛起了青色。
“朕無事,藥……”昌平皇帝強忍身體裏翻江倒海的痛楚,硬扶著徐德的身體,竟站了起來。
“崔卿。”皇帝繼續道,“為何爆瘟疫,源頭在何處?”
“臣不知。”崔錚顫抖道,“應府同知強行越過府尹,悄悄上了表來,稱十室九空,雞犬都亡。生民病眾往往突高熱,目紅似火,喉頭血腫,伴有惡臭、嘔吐、腹瀉、幹渴等症狀……”
他的描述太可怕了,一邊著,他又抖著手從袖中抽出了應府同知的奏折。
不等徐德來轉遞,皇帝一把將奏折抽出來,他欲待翻開查看,卻竟然連翻數次,都沒能將這薄薄的奏折翻開!
“皇上!”徐德忽然驚呼。
皇帝眼前一黑,一時竟是再也支撐不住,他搖搖欲墜,緊抓住徐德肩膀,幾乎是從喉間出聲音:“太子……宣太子暫主持……”
轟!
雷聲滾滾,風雨齊下。
到終於大亮時,風收雨歇,驚雷盡去。
汴京城的人們現,這一日的空清澄得倒仿佛是水洗過一般。前一夜雖然風雨大作,第二卻是個難得的好晴。
街市在蘇醒,汴京繁華,一如既往。
宋熠今日結束了休沐,仍舊要去吏部學習。
江慧嘉則收拾好各色東西,也還去枯草堂坐診。
她都做好了要麵對各種刁難的準備,開業第一日隻接待了兩個病人,倒顯得對手雷聲大雨點。
宋熠先送她上馬車,江慧嘉坐在車上,掀了簾子對等在馬車下麵的宋熠笑道:“夫君這般依依不舍,索性直接送我到醫館再去吏部豈不正好?”
這其實是玩笑,宋熠聽了隻笑道:“正好,為夫先送娘子去醫館,娘子再送為夫去吏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