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什麼樣的情況會使一個養尊處優,富貴皆全的女人居然忌醫呢?
枯草堂裏間的診室內,殷夫人與江慧嘉相對而坐。WwWCOM
一個假裝冷靜,其實滿心慌亂,一個麵目平和,其實心中歎息。
望過了、問過了,甚至還切過脈了,到這個時候,江慧嘉對殷夫人的病狀已經算是有了真正完整的認知。
她之前通過望診得出的結論,與此時詳細診過脈後的結論也相差無幾。
不過,還要進一步確診。
江慧嘉道:“我觀夫人脈象,帶下病症主要是在脾虛濕困上頭,還要詢問夫人,帶下顏色是白是黃,是稀薄還是粘稠,有無異味?”
殷夫人:“……”
帶下病本來就分許多種,脾虛濕困型隻是其中一種,而脾虛濕困下頭,又還有分類。
有單純的濕困,更有脾虛濕鬱又化熱等等。
種種變化,不是經驗豐富,耐心細致的醫者很難完整清楚分辨,所以江慧嘉才連這樣的細節都一定要問清楚。
殷夫人卻隻覺得腦子裏像是有一柄柄的錘子在不停敲擊,一張強做冷靜的臉上更是火辣辣的,仿佛已經被人剝下了一層又一層臉皮在日光下招搖。
她雖然口口聲聲自己沒病,但其實她心裏也是知道的,自己的狀況並不正常。
可要她詳述那樣隱秘的病狀,她又著實是做不到。她便隻抿著唇,麵帶冷色,卻不言語。
江慧嘉這時道:“若是稀薄無味,夫人便點頭,若是色黃粘稠,夫人便不需動作。”
殷夫人沒有動,也沒有話。
顯然她是第二種狀況。
想來也是,若不是情況難堪,她又怎麼會這樣忌諱呢?
江慧嘉想了想道:“若是第二種,此症便為帶下病中的脾虛濕鬱化熱之證。倒是常見病症,待我開一副藥,夫人連吃十劑,必有好轉。若未根治,可再追加。”
她語氣平常,殷夫人卻頓驚:“是常見病症?”
殷夫人此時的表情真是太過難以描述,那種驚中帶怔,怔愣中又夾雜著難以置信的期盼的神情,真是難為她竟能將這樣複雜的情緒表現出來。
江慧嘉微微一笑,輕描淡寫道:“本就是常見病症,婦人成婚以後,便易患此症。病因或因產後濕邪內侵而起,或因經水不調而起,病機在於脾虛。”
著,頓了頓,又道:“此病並不難治,難處在於,許多人並不將此當做病症,無意將其忽略。如此一拖再拖,便有可能引出更為嚴重的大症候,這才可怕。”
大約是她的神情語氣真的顯得太平淡,好像這樣尷尬的事情其實本來就的確是尋常事,以至於她這麼緩緩一,殷夫人竟脫口問道:“江神醫的意思是,我這病症如今還是好治的?”
江慧嘉道:“婦科千金科其實涵蓋甚廣,並不單指調宮生產等事,病初起時都不難治,難的是,生病的都是女性,而看診的大夫卻大多是男子。男女有別,女病人不好對男大夫詳病狀,光靠診脈又能診出什麼呢?”
不是在古代了,就算是在現代,也大概沒幾個女病人會喜歡找男醫生看婦科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