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風弓著腰,伸長了手,隔著那矮櫃子去拍床上翠寒的肩膀。
他輕拍了下,又叫一聲:“翠寒!”
翠寒仍舊沒有動靜。
鬆風又加重了力氣,仍喊道:“喂!翠寒!”
蜷著的人似乎輕輕顫了顫。
鬆風又喊:“翠寒!”
這次更大聲了。
蜷著的人晃晃悠悠,晃了晃頭,肩膀似乎也有鬆動。
鬆風迭聲喊:“翠寒,你怎樣了?快抬頭來!”
一邊看她動得艱難,整個人似乎是比生鏽多年的老軲轆還要動得費勁。
鬆風是個急性子,忍不住又問:“你是不是沒力氣,要不要我幫你?”
蜷著的人頭一點一點,抬起些許又往下墜。她並沒有回答鬆風的話,但看起來她的確是很乏力的樣子。
鬆風再忍不住,一手按住她的肩,一手就將她整個人推得往那邊牆上靠。
宋熠一急道:“鬆風,心!”
鬆風動作太快了,他推得翠寒靠在了牆上,一手就伸到她頷下,將她頭掰得抬起。
“哎喲!”
然而隻是乍一將翠寒的頭抬起來,鬆風卻先驚了。
他驚叫著放開了手,整個人簡直就像是螞蚱般縱退著往後跳了起來。
“哎喲!老!”
鬆風嚇壞了,連著溜開好幾步。
就是站在另一邊的宋熠與齊思睿,這時候看清楚了翠寒的模樣,也都不由得齊齊後退了一步,或輕或重的倒抽氣。
一直站在門外的江慧嘉再按捺不住,隔著幾米的距離她也略看到了翠寒的臉麵樣貌,瞧著的確是很可怖的。
但遠觀與細看畢竟有區別,她到底也還是抬了腳,快步走進了這房裏。
裏側的宋熠露驚容道:“娘子!”
江慧嘉微微抿唇,故作輕鬆地露出笑:“瞧你們這一個個的,一驚一乍,很可怕嗎?”
當醫生的就是要心理素質好,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死人都見過了,一個看起來就萎靡無力的翠寒又有什麼好怕的?
江慧嘉先前之所以停在外頭,也不過是不想宋熠擔心,也不願在這個時候與他起爭執,所以才後退一步的。
但雖然不怕,眼前情景卻仍然令人擔憂。
細看來,隻見這翠寒因為被鬆風推得仰了頭靠在了牆上,她的臉麵就清楚顯露出來了。
露出的這張臉著實有些慘不忍睹。
她麵色是蠟黃的,臉上帶著愁容。
明明是二八年華的少女,也可以明顯看得出,她脖頸上的肌膚是細膩緊繃的。偏隻臉上,黃皮寡皺,就像一張被吸得水分半幹的橘子皮,軟噠噠的很難看。
這還不止,最要緊的是,她的眼瞼明顯無力地垂著,眼珠子卻果然像之前翠晴和湯媽媽描述的那樣,凸出得似乎隨時都要滾下來了一般!
門外另有人湊近了些,也就著光線打量她。
這時也是倒吸氣。
就這模樣,誰敢這翠寒不是中邪?
可是這才是宋熠和江慧嘉遷新居的第一,如果第一就有人在他們的宅子裏中了邪,那後頭的事情就不能細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