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風細心,另帶了一包幹淨的衣裳過來。宋熠便同謝昀借了一間房,在鬆風的幫助下換了染血破洞的外衫。
“謝大人請看。”包紮換衣又吃過藥後,宋熠與謝昀去了書房。他受傷的是右邊胸膛,這時便用左手提了筆,在一張鋪好的紙上寫下了八個字。
他左手寫字,字跡竟還不錯,是一手流利的柳體楷書。
謝昀卻無心去欣賞他的字,隻拿起桌上的紙,十分莫名地將紙上八個字看了又看。
他不懂得宋熠寫這八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而更荒唐的是,宋熠竟,隻要皇帝看到這八個字,必然就會召見他!
當然,謝昀覺得,此刻更荒唐的是自己。
宋熠已經如此荒唐,而他謝昀竟還當真在思考,是否要相助宋熠這一次!
“謝大人。”宋熠又從袖中緩緩取出那半截箭杆,“以此報信,本是大功一件,不論今日主使者是何人,這箭……總是不會錯的。”
謝昀忽然一個激靈,陡然生起領悟。
忽又覺得自己先前全想岔了!
宋熠微微彎身,他身量比謝昀要高些許,這時半附他耳,輕聲又了一番話。
謝昀目光微微沉下,眼中神色轉深。
富貴險中求,十幾年來不上不下,是否當真要賭一把呢?
午後,昌平皇帝草草用了些飯,也不過是略填肚子,太子仍在昏迷中,他哪裏有心思吃東西?
然而太子受重傷,前朝更多亂局等他鎮壓,旁人可以亂,他卻絕不能亂!
徐德的腳步聲極輕極輕地在空曠大殿中響起,他是太監領,宮禮最精通,走路本該是無聲的。這時輕輕出聲音,皇帝知道,他這是為提醒自己。
昌平皇帝陡然轉身,急問:“太子如何了?”
徐德快步走過來,彎下腰輕聲道:“陛下,太子吉人自有相,又有陛下真龍之氣護佑,如今雖仍舊熱未醒,但好在情況也不曾惡化。”
他話已經極富技巧了,可皇帝還是猛地一掌拍在桌案上,憤怒道:“一群廢物!什麼都做不好!要他們何用!”
拍了掌他還嫌不足,又猛地一腳踹倒了旁邊的一隻足有人高的擺瓶。
哐啷啷!
頓時響起瓷器碎落一地的聲音。
還有大塊的瓷器碎片滾落在徐德腳下,甚至是濺到了他的腿上!
徐德忙跪倒在地。
皇帝急促地在原地走了幾步,呼吸急促起來:“不成!朕必得去東宮再看一看!”
著甩袖便走。
“皇上!”徐德膝行追上,忙叫道,“陛下冷靜!”
皇帝哪裏冷靜得下來?
他大步走,徐德急了,忙起身奔跑幾步,又跪下:“陛下,國子監謝大人求見,有神醫舉薦!”
皇帝猛地回頭,又大步走回來,沉聲道:“謝昀知曉東宮狀況?”
“皇上……”徐德顫聲道,“如今誰人不有揣測呢?”
他頓了頓,從袖中取出長條一物,用雙手高舉起來,抬眼看皇帝。
“陛下,此物也是謝大人呈上。”徐德心地慢慢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