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口音。
江慧嘉在這次出遊中可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十裏一話,百裏一俗。
十裏西的一個地方,人們或許將“走路”成“行路”,下雪成“哈雪”,“打水”成“打許”;十裏東的一個地方,那“行路”就成了“縫路”,“哈雪”就成了“落筍”,“打許”又成了“打昏”。
類似的例子還有好多,這個時候就體現出章鏢師的好處來了。
許多的地方語言,江慧嘉和宋熠都聽不懂,白果也成了個聾耳朵,反倒是章鏢師,竟然能多地方言,縱使都不太標準,可反正要跟當地人交流一般都是沒問題的。
江慧嘉也興致勃勃地跟著學了些頗具特色的地方語言,此外,有事沒事就跟宋熠學官話。
大靖朝的官話可不是現代的普通話,時人常有言“鄉音是處不同,惟京師,朝得其正”,的也就是,大靖朝官話統一,的都是京師語。
此外,由於南北不同,江南一帶還將蘇州吳音稱為南方雅音。
越往東去,在城鎮中,南方雅音的人就越多,叫江慧嘉很是體會了一把吳儂軟語的古典滋味。
江慧嘉又問了宋熠為什麼會懂官話。
她穿過來就繼承了原主的記憶,所以自然就會寶慶府方言,宋熠平常也一直是寶慶方言的。
宋熠:“府學有先生專門教授官話的,我從前也零散學過些。讀書人大多要學官話,否則各地鄉音都不同,日後去了朝堂,張大人吵架廣南話,李大人上奏淮南話,周大人辯政又成都話,朝堂豈不成了菜市場?琴要同牛話,牛偏聽不懂,卻又怪誰去?”
他言語幽默,逗得江慧嘉直笑。
一路走走停停,宋熠遊記記了不少,江慧嘉也特製了一塊遊醫的幌子,還在幌子上係了個鈴鐺,又把幌子綁在騾車上,從鄉村到城鎮,從貧民到富家,零零散散也治療了不少病症。
不過因為她是女大夫,名聲又沒傳到江南東路這邊來,初時還是很遭質疑的。
好在她這一行人特征明顯,在她漸漸多治療了一些病人後,名聲也傳開了,此後遭到的阻力就漸少。
在他們的騾車行駛到兩浙路的時候,杭州地界一鄉紳聽聞了江慧嘉的名號,還特地請她到府中,為待字閨中的娘子治病。
那位娘子的病很是怪誕,她本來健健康康的哪裏都好,可這趁著氣晴朗,她到花園捕蝶,誰知一時興奮過度,雙手舉了起來——而這一舉起,她的手就再也放不下了!
一個青春少艾的娘子,雙手舉在頭頂上僵硬成一團,別是放下,就是動都不能再多動一下,這場景別提有多怪異了。
下竟有這樣的怪病,對許多人而言,那可真是想也想不到的。
江慧嘉去了這鄉紳家裏,見了病人一麵後,卻是轉身就走。
鄉紳的妻子過來追問她情況,她便悄悄對鄉紳娘子道:“太太莫急,供我一間房,且等我換了男裝,再來為娘子治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