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嚴娘子頓時後退一步,驚訝地看著他。
江慧嘉瞥她一眼,淡淡道:“並非絕症,嚴娘子為何卻口口聲聲言稱人之將死?莫非是當真不想要尊夫活命?”
嚴娘子又驚奇又茫然,表情有些扭曲古怪,又似乎隱約帶了喜意。
她倒也不像是真的惡意要來鬧事的樣子,這時候見嚴富貴竟坐起了身來,就猶疑道:“你……我當家的,真的還能治?”
不等江慧嘉回答,她又道:“可是……這……不應該啊……明明過,活不了的……”
中間有幾個字,她得十分含糊。
江慧嘉頓時心下一動,暗暗記住了她這句話。
當然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江慧嘉又在患者肚腹間按了按。
患者呻吟已止,微微喘息,聲音極虛弱地道:“不那麼……疼了……”
江慧嘉放開手,患者頓時“啊”一聲又仰躺回去,一時眉間揪緊,呻吟聲又起。
嚴娘子緊張道:“這是怎麼了?”
江慧嘉沒有解釋,隻道:“尊夫病症,我能治愈。”
其實剛才那是腹痛型鉤蟲病的正常表現,她正確按壓患者肚腹,可以減輕患者疼痛。
患此病之人,痛如刀絞,綿綿不絕。
這患者前兩日來診病時病症還並不見嚴重,隻是腹中隱約作痛,所以他那時的感覺可能還不大強烈。
隻這個時候痛得太厲害了,江慧嘉按他肚腹為他稍減了疼痛,他才感覺明顯,一痛一不痛之間反應激烈。
另外,這個病一時半刻根本死不了人。
不過是這病人痛得太厲害了,意識上承受不住,才成了這樣一幅仿佛快要斷氣的樣子。
嚴娘子已經在催:“既然能治,那你快治啊!”
江慧嘉卻道:“我原先已經開方給藥,尊夫大約根本就不曾服藥罷?既不曾服我的藥,如何能人是我治壞的?他吃了誰的藥,這便找誰去。此病我雖能治,你等如此冤枉我,我卻為何要治呢?”
這話一出,頓時引得眾人嘩然。
都醫者仁心,這當大夫的,怎麼能當眾這樣話?
但江慧嘉偏要這樣,她雖然主動開義診,但她不是聖母,也不打算找虐。
人家都這樣打上門來了,她要還跟個麵團似的,往後這類似的事情還能少嗎?
嚴娘子哆嗦了一下,激動道:“你胡!哪裏沒有服你的藥?都有方子在這裏的!你是……你是根本就不能治吧?你庸醫!我當家的要是死了,便要你賠命!”
她身旁那一直沒有話的矮個男子這時轉了轉眼珠子,湊到她身邊:“娘,我爹要是死了,不但要她賠命,還要她賠錢!”
這話何等氣人,白果頓時一叉腰,要罵回去。
江慧嘉輕拍她肩,製止了她。
隻上下一打量,微微笑道:“嚴娘子,衙門並不是你家開的,該不該我賠命,你判不了。但尊夫若當眾因病而死,你等非要告我,我卻是要請衙門公正,再請來仵作的。”
“凡事都要講究證據,總不能你家一告,這衙門便立時將我定罪。”她語氣微微一沉,聲音冷了下來,“仵作一驗屍,再取了尊夫腸胃中殘留藥液一驗,若是驗出他吃的果然不是我的方子,我定要反告你等汙蔑之罪!”
最後一句話,冰冷駭人。
嚴娘子等人並不懂得仵作是不是真的可以剖屍驗藥,可正是因為不懂,才尤其覺得江慧嘉的話語可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