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眾人商定好同去漱玉書館,當下浩浩蕩蕩一群人,出了府學山門。
學子們走在大街上,因人數眾多,足有近二十個,這二十個人又個個都著儒生袍。
雖然未必人人都生得好皮囊,但正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能去府學讀書的,總歸是一府之地讀書人中的翹楚。這樣意氣風的二十來個年輕人走在一起,又如何能不惹眼?
時下風氣開放也並不開放,可保守其實又並不保守。
這一行人這樣招搖過市,不但惹得行人注目,竟還惹來了不少的未婚娘子投香帕,擲荷包。
其中又以宋熠收到的荷包帕子為數最多。
直將他惹得哭笑不得,閃躲不及。
可誰叫他不但被眾人簇擁著,儼然是人群中心,且又氣度出眾,格外俊美呢?
這時候宋熠已經隱隱有些後悔了,他本性並不是張揚之人,偏被同窗們拉著真正年少輕狂了一回。
此後去到漱玉書館不提。
而假如,走在路上的時候宋熠是隱隱後悔,那到了漱玉書館以後,宋熠就是真正後悔了!
你道這漱玉書館是個什麼地方?
取個這樣文雅的名號,卻原來竟是青樓妓館!
而同窗們口中的校書先生,原來卻是高等妓子的別稱。
可憐宋熠讀了滿肚子書,卻沒讀到這偏門又風流的地方來。他竟孤陋寡聞了一回,被同窗們騙進了青樓!
這時候宋熠已經滿腦子都是江慧嘉的話:“聽你們文人最愛去青樓等地彰顯風流……”
不得了,我家娘子竟能未卜先知?
偏偏鍾山還催他:“三郎還不賦詩一,酬答蘭卿姐!”
宋熠何曾經曆過這樣的陣仗?
一時簡直如坐針氈,好在漱玉書館到底是上等青樓,還講究個風雅格調,不是那等一上來就直接上脂粉陣的低俗之地。
所以女校書們出來,那是真的要先與學子們談詩論文,談琴樂一番,輕易並不入正題的。
可再怎麼講究格調,也改變不了這是青樓的事實啊!
還為女校書寫詩?
回頭不被娘子撕了才怪!
宋熠再也坐不住,霍地起身,就對眾人抱拳道:“諸位,宋某忽然想起家中還有要事,這便失陪了。今日實在失禮,諸位還請盡興,一切費用都記我賬上,來日我再向諸位賠罪。”
完話,也不等眾人回答,邁步就匆匆往外走。
這簡直是落荒而逃,宋熠這個時候已經滿腦子都是江慧嘉,她的一笑一嗔,一時薄怒,一時歡顏。
大約是平常被江慧嘉“敲打”得多了,這時候他竟十分緊張,還很可笑地有種一定要趕快離開此地,牢牢捍衛住自己“清白”的強烈意願。
可大約是走得太快,穿過館廳一道鏤空隔斷時,忽就撞到了旁邊的博古架上。
啪嗒,博古架上掉下一卷書。
宋熠忙匆匆撿起,無意低頭一眼瞄過,隻見內頁中彩繪斑斕,似有赤身男女交頸相擁。
這竟是一卷避火圖!
宋熠心下砰砰亂跳,偏偏後頭竟傳來鍾山的呼喊聲:“鶴軒兄慢走!”
四下並無旁人,鍾山的呼喊聲又近了,宋熠鬼使神差般心下一橫,就將避火圖攏入袖中,隨即腳下加,大步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