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稱“吃喝玩樂一把手,其餘通通都不會”。
讓他走到台前來為太子分擔壓力?
他可能是來搞笑的。
至於另一位,卻有些不可了。
正是當今昌平帝的胞弟,先帝的嫡幼子,景安王!
景安王比之福王世子秦盛,卻又還要更加名正言順些。
難道,一直在當今昌平皇帝壓製下,過得不尷不尬的景安王,就要借著前朝叛亂,離奇翻身了?
這個時候,很難有人敢再去揣測皇帝的心情。
但對於給出提議的那位勇士,大家也都統一在心裏抱以敬服。
這位勇士是誰呢?
對,他正是權傾朝野的堂堂左相,大靖朝的尚書左仆射崔崢,崔大人!
同時,他還是昌平帝的左膀右臂,第一心腹。更是太子妃的親祖父,太子太師,太子嶽祖父。
崔崢要叛變?
這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崔崢當然不是在開玩笑,他完話,就緊緊伏跪在地,同時脫下頭上烏紗,放置到身旁地板上。
終於,可怕的寂靜中,被皇帝賜座在下首的太子站起了身。
他了一句話:“太師起身罷,為孤披掛。”
崔崢豁然抬頭,老眼中含著晶瑩,帶著驚詫與期盼看向太子。
太子移開視線,從來目下無塵的雙眼微微一垂,到底輕歎聲:“孤親上城頭,督戰。”
太子要親自督戰,或者,他要披掛親征!
禦座上,昌平帝亦是又驚又喜,手掌緊捏禦座扶手,險些也被刺激得當場失態起身。
“殿下!”眾臣同聲驚呼。
太子親征!
這個驚人的消息如同世上最絕妙的一劑良藥,帶著暴風在汴京城中呼嘯卷過,為人心惶惶的汴京上下注入了新的生機。
不論太子的身世傳聞有多不堪,隻要他還是昌平帝親子,是大靖太子,他的存在就如同神器,能鎮壓半朝,使人不至於絕望。
哪怕他從前常愛與佛為伴,深居簡出,不理朝政,委實稱不上是一個合格的太子。
但他隻要還有著太子名號,他就是正統,是中心!
當然,前提是,在這一次大危機麵前,他能夠真正立起來。
烈火煉真金,關鍵時刻到了。
那麼,太子能立得起來嗎?
同一片空,同一道夕陽下,平城的城牆外也正熱鬧。
廝殺聲愈演愈烈,到後來甚至有要遠去的趨勢,這是竇思危殺紅了眼,想要趁勢追擊敵方殘兵。
他忘了“窮寇莫追”的道理!
城頭上,宋熠麵色一變,就要吩咐左右鳴金。
江慧嘉見大局已定,也不想耽誤,便與宋熠告辭。
夫妻兩個寥寥了幾句話,一個:“我回去了,病遷坊那邊還等著我。你自己當心。”
一個道:“娘子帶上護衛,莫要太過勞累,等我。”
千言萬語,此時此刻也都難訴,此情此境卻一語不能多發。
江慧嘉答應了,還帶著竇思危先前分給她的三個禁軍,便不再回頭,匆匆離去。
西角邊,一片混亂的屋宇間,丁河蹲身伏探,幾名青衣人悄悄隱在他身後。
風聲隱隱,送來一片晚春的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