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九日,顧青山告訴翟茹新,翦伯先明天抵達郎州。翟茹新便去了市政府見了分管副市長皮大洪,又見了市國體改委主任和市國資辦主任。之後、又去市商委見了主持工作的遊百碭。得到的答案基本雷同,觀點均傾向於轉讓‘郎州國貿’國有股。
翟茹新回到國貿大廈把蘇嘉、顧青山請到她的辦公室說,我想去趟深圳,考察一下居然集團的實力。蘇嘉說,有這個必要。顧青山說,我也認為應該去看看。準備什麼時侯啟程?翟茹新說,我的想法是開完職代會我就和蘇書記去。顧青山,你在家主持工作。同他們繼續談,設法留住他們。顧青山想了想說,行。
又經過兩輪談判。無果。翦伯先表示無意再談下去,明天去臘固地區同飛馬動力談。
次日,‘郎州國貿’第八次職工代表大會在飯店多功能廳召開。
翟茹新作了題為《堅持改革 引進沿海先進管理經驗 繼續開拓 擠身中國500強企業》的報告。報告沒有一個段話涉及股份轉讓方麵,但從標題上代表們很容易便嗅出了翟茹新的心意。
本次職代會隻開了一天。下午不會餐,代表每人發一床‘太空被’。
明後兩天是雙休日。傍晚,翟茹新和蘇嘉神不知鬼不覺的飛往深圳。
紀炯在機場迎接兩家合作後第二次到深圳的翟茹新和蘇嘉。見麵第一句話,紀炯說,翟董!蘇書記!你們這趟深圳之行費用我們公司全包了。禮尚往來嘛。翟茹新便不再說什麼了。
翟茹新和蘇嘉第一次住進五星級飯店。那種豪華,那種奢侈令兩人咋舌。
接風宴上。翟茹新說,我們此次深圳之行目的,主要是考察沿海企業先進管理模式。紀炯說,翟董!蘇書記!不好意思!我明天上午要去趟廣州參加個重要會議,就陪不了你們了。翟茹新說,紀董不用這麼客氣。紀炯說,我爭取晚上趕得回來,陪蘇書記多飲幾杯。白天,由阮副總陪你們。翟茹新說,阮副總也不用陪我們。考察的單位我們已經聯係好了,安排一個駕駛員就行。紀炯說,這怎麼行!蘇嘉說,真的不用!阮總去了反而不好。紀炯說,那好,恭敬不如從命。
次日,翟茹新和蘇嘉去了居然集團總部。
居然集團總部大廈給翟茹新的感覺是霸氣。雖然是禮拜六,但大廈內仍有部分人進岀。
進入大廳後。翟茹新四下瞅了瞅,覺得:很氣派!心想,不愧是家特大型企業集團!
一個穿公安製服的中年男人朝他們走過來,敬了個軍禮問道,請問二位有什麼事?翟茹新說,參觀參觀。中年男人說,對不起!今天休息,謝絕參觀。二位請!
出了大廈,蘇嘉問翟茹新,怎麼樣?翟茹新抬頭久久凝望著‘居然集團’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感覺好象是新安裝上去的,便叫了聲,蘇書記!蘇嘉說,我去趟洗手間。大步朝公廁走去。
翟茹新的手機鈴聲響起。那頭說,翟董啊!我紀炯。居然集團甑副主席聽說你們到了深圳,正趕往集團總部,要邀請你們參觀他們集團。翟茹新問道,他怎麼知道我們到深圳?紀炯說,這事怪我,沒給辦公室打招呼。翟茹新心裏‘嘖!’的一聲。
一輛轎車飛快駛來,‘吱’的一聲停在路邊。阮副總從車上下來,揮手向翟茹新高聲打著招呼。
翟茹新轉過身來,見阮副總和一個中年男人朝自己走來,便對紀炯說,阮總來了。關了手機。
阮副總和中年男人走到翟茹新跟前。阮副總介紹道,‘郎州國貿’翟董。居然集團甑副主席。甑副主席熱情地向翟茹新伸出手來,說,幸會幸會!
蘇嘉快步走了過來。阮副總又向甑副主席介紹道,‘郎州國貿’蘇書記……
剛才那個請翟茹新和蘇嘉出大廈的中年男人疾步走了過來,很恭敬地叫了聲,甑主席!敬了個軍禮。甑副主席介紹道,這是‘郎州國貿’翟董,蘇書記。集團公安處治安科管科長。中年男人一改剛才冰冷的麵孔,笑容可掬地向翟茹新和蘇嘉伸出手來,寒暄道,歡迎翟總!歡迎蘇書記!甑副主席手指大廈方向招呼道,翟董!蘇書記!這邊請!蘇嘉說,謝謝!我們已經參觀過了。甑副主席說,到我辦公室喝杯茶總可以吧?蘇嘉說,還有事,改日再登門拜訪。甑副主席說,那好,今晚我在希爾頓飯店恭候二位。翟茹新說,謝謝!我們已經答應了別人。
上車剛坐下,蘇嘉說,我聽說甑副主席過去還是副廳長呢。翟茹新說,這很正常嘛。說完,想起康莊,心裏呼喚了一聲,康莊!你現在怎麼樣了啊?
翟茹新剛才覺得‘居然集團’四個字好象是新安裝上去的時,本想向蘇嘉求證一下,結果蘇嘉去洗手間給打岔了。人有三急。翟茹新根本不會去想蘇嘉為什麼這個時候突然要去洗手間?她從走出機場那一刻行程就被秘密跟蹤著。她的一舉一動也被密切監視著。而監視她一舉一動的人正是她所信賴的蘇嘉。
有一句名言說得好:不怕擺不平領導,就怕領導沒嗜好。
蘇嘉自稱蘇軾後人,癡迷於收集‘三蘇’作品。於是,顧青山和紀炯等人投其所好,變著法兒贈送他‘三蘇’作品(真品或臨摹本)。
剛才,蘇嘉因發覺翟茹新看出了破綻而急匆匆去洗手間,向紀炯傳遞了信息。這會兒,蘇嘉又故意旁推側引,勾起翟茹新對康莊的惦念。於是,翟茹新閉上眼睛,大腦全被康莊的身影占據著。
晚餐一開始紀炯就提到封恒奎的案子。結果,翟茹新喝了不少酒。
元月十六日,翟茹新代表郎州‘郎州國貿’,翦伯先代表‘居然集團’在‘郎州國貿’股權轉讓協議書上簽了字。
二月二日,翟茹新率吳芝梅、解萬平、傘賽花、秦證五人飛抵深圳,參加了一個企業家考察團去了香港、新加坡、澳大利亞。
顧青山主持‘郎州國貿’工作。
次日,柳飆、董律等人向顧青山遞交《請調報告》。顧青山二話不說,提筆唰唰簽下自己的名字。
勞人部經理任廣博一看是房地產總公司幾個負責人,便說,分公司負責人必須等領導回來。不予辦理。柳飆等人找到顧青山。顧青山怒氣衝衝的衝進勞人部辦公室,一拍任廣博的桌子吼道,任廣博!你是不是不想幹啦!任廣博說,顧總!這幾個人都是房地產總公司的負責人。都調走了誰幹工作?顧青山厲聲道,誰幹工作不關你的事!你勞人部幹好你自己的工作就行了!任廣博說,行嘛。
三天時間,顧青山簽了十一人《請調報告》,三十六人《辭職報告》。
一夜之間,郎州國貿大廈房地產總公司及其下轄的建設開發公司、建築裝修公司、北海房地產有限公司成了空架子。彩印公司地盤上的‘國貿臨江花苑’商住樓工地施工隨之叫停。
翟茹新等人飛回到郎州的同一天蘇嘉和顧青山、湯麗、譚慧珍、林躍進五人飛抵深圳。
清晨,翟茹新等人乘坐的飛機徐徐降落郎州東蘭營機場。
兩輛轎車已等候在停車場。
轎車開出機場後,王忠忠說,領導!彩印廠工地停工了。翟茹新問道,你說什麼?王忠忠說,彩印廠工地停工了。翟茹新一驚,問為什麼?王忠忠說,房地產總公司大部分人都走了。翟茹新又一驚,重複道,大部分人都走了!什麼意思?王忠忠說,柳飆、董律、車祥雲,反正很多人都調走了。翟茹新瞪大兩眼看著王忠忠,似乎不相信他的話。馬上,她又大聲問道,你說柳飆、董律都調走了?王忠忠‘嗯。’的一聲。翟茹新說,那現在房地產公司誰負責?王忠忠說沒人負責。翟茹新說,沒人負責?誰同意他們調走的?王忠忠說,顧唄。翟茹新氣急敗壞,大叫一聲,他怎麼能這樣!於是,拿出手機撥打著柳飆的電話。耳機裏傳出一聲:‘你撥打的用戶已停機’。她又撥了董律的電話。耳機裏同樣傳出一聲:‘你撥打的用戶已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