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憲濤
這個雙休日又有監考,弄不清是哪個部門組織的。
當然監考是有錢的,主辦部門有錢,承接考試的學校有錢,監考的老師也有錢。雖說監考老師拿的是最小的那頭,不過現在已漲到每場五十元了。
早些年,監考費每場才二十元的時候,報名監考的老師反多,現在反而少了,大概是現在隨便在外麵做個家教辦個班什麼的都要比監考來錢多得多。
監考人員不夠,學校也不叫老師自己報名了,規定每個人都要參加監考,雖說是業餘時間,但也要支持學校的工作,實在有事,自己找人頂替。
我是不願意參加這些監考的,倒不是我辦了家教,我是要利用雙休日來寫稿,寫稿也是可以來錢的,而且還有樂趣。最近,一家編輯部急著要我的一篇稿子,所以我必須要找個人來替我。
我忙著打電話找人,可還是慢了一拍,聯係了幾個外校和退休的教師,都早已被別人預定下了,頂替者的條件就是要有教師資格證,我所認識的其他人中,已找不到有監考資格的人了。
我很急。
回到家,正琢磨著還有什麼辦法,就聽門鈴響了。開門,是個中年婦女,人挺幹淨,叫人看著很舒服。我問她找誰,她說是鍾點工,我這才想起是愛人找的。
她進了屋,隻簡單問了問,就幹了起來。她動作麻利,幹活細心,也很愛惜東西。我心生好感,接杯純淨水給她,她說不喝。我便邊看她幹活,邊跟她聊起來。
她是個下崗女工,沒有特別的技術,就幹了家政。她幹過很多活,都是粗活,保姆、看護、掃廁所都幹過。我問她小孩多大了,她說再有一年就要考大學了。
聽說上大學要花很多錢?她邊擦桌子,邊抬頭看了我一眼,抿起一綹頭發。她的眼睛還是挺好看的。
我點點頭。你一月能掙多少?
我現在一天幹好幾家,一月也能掙到五六百塊,想給孩子攢點錢上學。她說話的時候,並不停下手中的活。
你一天幹多長時間?
哪有時間,反正從早上到晚上,有活就幹。她邊回答我的話邊忙碌著。
我有點吃驚,這樣幹難道才掙五六百快。我沒好意思說出來,想到監考一天就是一百塊,也隻是時間磨人,想到那些主辦者承辦者組織者拿得更多,心頭突然湧上一股憤憤不平,幹嗎這位女工的勞動就那麼不值錢!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你願意監考嗎?
啥?監考?她當然不懂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