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傻子,所以不能真的快樂如傻子。
清醒就是一種苦痛。
若換了獨孤敗,自說道沒心沒肺,在這樣容易想起心事的夜裏,他隻求喝個酩酊大醉,醉到自己連自己的腿都找不到,當然也就找不到自己的心肺。
歐陽青青總不能時時喝酒,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而且並不喜歡喝酒。
所以她才無法排解寂寞的心事。
——就像此刻一樣。
“我不甘心!你曾經引導我指引我,對我愛護有加無微不至,甚至不願強迫我拂逆我半分。可是當你忘掉我的時候,卻隻不過用了轉身的一個瞬間。”
心事浮沉,嫉恨也孕育而生。
沒有女人是真正不嫉妒記恨的。
她們永遠不能理解,真正的男兒漢們,前一刻還拚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下一刻卻能稱兄道弟、共醉明月。
男兒也有嫉恨,但真男子的嫉恨隻會像蜻蜓點水一般。
女人的嫉恨不同,隻會暗暗生根,瘋長不休,如沙漠裏的植被,表現出來的隻是鬱鬱蔥蔥和和美美的一部分,而深埋地底的嫉恨之根已深入了黃沙深處。
佛聖的聲音如幽靈:“是誰奪走了他?”
歐陽青青雙目發直,機械地回答:“陸雲雙!”
佛聖道:“你恨不恨她?”
歐陽青青似乎要咬碎這兩個字:“我恨!”
佛聖道:“你想不想殺了她?”
歐陽青青道:“我想,做夢都想!”
佛聖道:“那你為何遲遲不動手?你本來有的是機會。”
歐陽青青道:“因為我怕,我怕他為此恨我一輩子。”
佛聖道:“你不必怕,至少有兩個理由。”
歐陽青青在聽著。
佛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我先問你,獨孤敗的快劍一共傳了幾個人?”
歐陽青青道:“一個。”
佛聖道:“是誰?”
歐陽青青道:“是我。”
佛聖道:“這說明了什麼?”
歐陽青青著實不解,所以反問:“這說明了什麼?”
佛聖道:“這說明你在獨孤敗心中的位置是獨一無二的,不可替代的。這就是你不必害怕的第一個理由。”
歐陽青青重複道:“我在他心裏是獨一無二的。”
佛聖道:“第二個理由就是現在你殺了陸雲雙,沒有任何人會知道。當然獨孤敗更不會知道。”
歐陽青青點頭,似已無了魂魄:“可是我沒有把握勝她,她已得了劍聖傳承。”
佛聖道:“你有把握,現在她正跟魔聖激戰,隻要你出手,她就必死無疑。”
歐陽青青又點頭,接著搖頭:“可惜我們現在被分隔在重陽道器的不同格子內,無法照麵。”
佛聖循循善誘:“沒關係。方才我與魔聖最先進入重陽道器,已合力在這兩個格子間打通了一條通路,你看,就在那兒!”
沒有什麼通路。
但完全黑暗的空間裏忽然出現了昏暗的場景。
陸雲雙正被魔聖追殺的場景。
魔聖恐怖猙獰,緊追不舍。
陸雲雙半身是血,渾身帶傷。
歐陽青青丟魂兒的眼睛忽然發亮。
陸雲雙也看見了歐陽青青,並且正努力朝她趕來:“青青姑娘,救我!”
絕望中的陸雲雙就像是發現了救命稻草,她跑到歐陽青青身前,便無力地跌倒。
她已被逼到絕境,追殺的過程已耗費了她所有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