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會再覺得歐陽青青是一個殺手。
她穿豔麗的衣裙,卻再也顯現不出往昔那種淒豔的明麗。
因為她已缺少了殺氣。
白日裏,種菊插柳,修花減草,閑暇了讀點古籍,做些女工;夜裏有時難眠,便坐在水麵浮橋,細數滿天的繁星。
山野的樂趣是一種高貴的意趣,同樣也是一種寂寞的滋味。
但她總算是能時常微笑了,對著花草說說心事時,對著字畫凝神半日時,都會不自主地笑。
字畫隻有一副,上麵隻有十六個字——
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真誠相待,將計就計。
這是獨孤敗留下的,所以現在這副字還被保持得很是潔淨,懸在窗的對麵,常受陽光溫暖。
窗邊的書桌上有一隻竹筒,竹筒外沿有洗不淨的暗紅的血跡,這是獨孤敗削出的插花竹筒,上麵的血跡是獨孤敗的血跡。
所以現在這裏麵每天都會被歐陽青青裝滿清水,然後精挑細選出一株鮮嫩清新的花插入。
獨孤敗又坐到了書桌前,剛好可以看見水麵的情形。
歐陽青青坐在竹筏上,正隨波逐流。曾經,他們兩人也一起駕船遊水。
獨孤敗發現了歐陽青青,歐陽青青也發現了他,用她那會笑的眼睛微微示意。
但是她一點都沒有激動的樣子,隻是緩緩靠岸,係好竹筏,然後緩緩登上木橋,朝竹屋走來。
她的氣質變得更加的天然清新了,山水野趣已經使她變得更富有靈氣,也更加的天然動人。
獨孤敗刹那間就有了一種錯覺,似乎自己真正想要的就是這樣寧靜的生活,有這樣如水般的女子相伴。
但是歐陽青青一開口說話,就已證明她的心裏並不如表麵那般平靜,她口氣冷冷淡淡:“你不是說要等我變得足夠強麼?不然跟你有接觸就會有危險!義兄?”
這種語氣天然有一種嬌嗔,以至於獨孤敗一下子變得笨拙,怔了一怔才說道:“看樣子你已經夠強,你的出手速度應該已經很快。”
歐陽青青眨眼道:“我又沒出手,你看得出來?”
“我聞出來的,”獨孤敗笑了笑,“你的氣息幾乎與周圍的環境無二,這正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狀態。正是不出手的時候,才能看出真實的快慢。”
“你好像什麼都知道,”歐陽青青頗不以為然地撇嘴,含笑道,“你當然不會是忽然想起我這個義妹或隻是想來喝杯茶的。據我所知我們的大英雄應該有很多事可忙!”
任何人都能聽出歐陽青青話裏的薄怒,就像是深夜守候的妻子等回了半夜不歸的丈夫的薄怒。
獨孤敗隻得笑笑:“我確實是有事找你幫忙。”
他告訴了歐陽青青關於以神劍莫邪引出幹將劍的傳說。
聽完獨孤敗的傳說,歐陽青青不由又得意地笑了。
她的笑從不掩飾,不會像尋常女子般掩麵而笑或是抿嘴而笑,她笑得天然大方又不失清雅。這也正是獨孤敗喜歡她的原因。
“你是說你認為我們就是可以引出幹將劍的摯情之人,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真的很愛我?”歐陽青青笑得很是開心,她堅持想要聽獨孤敗親口承認。
可是獨孤敗若是直接親口承認的話那他就不是獨孤敗了,他笑著說道:“我想我對你的愛似乎隻比對狗將軍的愛多一點!”
“隻多一點?”
“一點已很多!”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