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時空堅固,難以破碎,然而發狂的七殺女隨便一動,周遭的時空便會扭曲,她還是能夠縮地成寸。
反觀獨孤敗的速度較之以前就不知下降了多少倍,至少他現在的行動已經能被七殺女看出軌跡,而且兩個人的距離也變得越來越近。
獨孤敗忽然就停下了,就那麼昂然站立。
被追上是遲早的事情,又沒有任何人可以救他,他何必要逃?
在奔逃的路上被殺死,多多少少會像是懦夫;引頸向刀,倒還死得像個男兒。
七殺女張牙舞爪地撲了上去,如餓虎撲食。
撕拉!
是皮肉被撕開的聲音,獨孤敗胸前的一大塊皮,皮上還沾著大量血珠,獨孤敗胸前更是血淋一片。
獨孤敗雖然臉露痛苦之色,可並沒有喊叫,甚至連腰都沒有彎上一彎。
七殺女卻忽然慘叫,抱著頭慘叫,然後倒在地上翻滾,就像是地獄的魔鬼忽然暴露在午後的烈日之下。
她當然不是被獨孤敗臨死不懼的勇敢給震懾住了,而是一種神秘的力量克製住了。
獨孤敗很快就判斷出這種神秘的力量就是自己的血液。
獨孤龍城遺傳的玄血,雖然傳到獨孤敗這一代濃度已經十分稀薄,但好歹還是有些許克製邪魔的功效。
想到這一點,獨孤敗嘴角揚起一絲笑意。微笑,如風。
——浴玄血而重生的七殺女,會變成怎樣的七殺女?
——最溫暖的玄血或許能幫助七殺女戰勝嗜血之性,心窩裏的血就是最溫暖的血。
☆☆☆☆☆
七殺女醒來,就看見了臉色更加慘白的獨孤敗。
——那已不像是人的臉色,就像是被吸幹了鮮血的僵屍一般。
然後七殺女才發現不對勁,自己的藍絨晶已碎,自己的神智怎麼可能會恢複清醒?
她低頭,就看見脖子上掛著一顆中間穿洞的石子。
血紅的石頭,上麵還有很濃的腥味。
那是獨孤敗從心口附近取出的血所染紅的普通山石,此刻無非已變得極不一般,可以克製住七殺女的嗜血之性了。
獨孤敗坐在那裏,顯得精神很是萎靡——無論是誰,重傷後又大量失血,他的精神絕不會比獨孤敗更好。
他幾乎一動也不能動了。
七殺女卻能動,她已來到他的身邊,撿起了劍尖還沾有血跡的湛瀘劍。
劍尖現在已經對準了獨孤敗的鼻子。
獨孤敗閉上眼,嘴邊還有笑意,笑他自己——
他救過很多人,可是這些人往往還是將他當作仇人。
而他自己永遠也不會對受自己相救的人說出自己對他們的恩情,他並不需要別人的感謝。
七殺女的劍沒有朝前刺,她隻是將劍湊上鼻子,聞了一聞,然後說道:“這不是我的血,是誰的?”
——她的問題實在有些多餘,因為絕天神域的生物,絕對隻有她和獨孤敗兩個。
獨孤敗睜開眼微笑:“應該是某個傻瓜的吧。”
七殺女退後,相隔地很遠,才坐下。
她已分辨出自己脖子上的血石氣息,湛瀘劍上的血,以及獨孤敗身上的血腥,是相同的。
以七殺女的智慧,已猜出是獨孤敗救了自己,令自己恢複了清醒。
她隻是不明白獨孤敗為何不幹脆殺了自己?
——自己兩次昏迷,獨孤敗應該有很多機會。
獨孤敗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道:“救人比殺人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