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童也不生氣,顯然涵養功夫極是到家,格格笑道:“你一定不會希望我是你兒子的,因為我爹就是我親手殺的!你擺出這樣一副模樣倒是令我很不爽,你為什麼不問問將要取你性命的人姓甚名誰,跟你又有何愁怨?”
“一個能親手殺死生父的孩子要殺人,需要有什麼仇怨麼?這一點我何必問?至於你的名字,我就更沒興趣了。你這樣的無名之輩若都要我去問清名字,豈不是很浪費我的時間?”
“很好,你聽好了,將要殺你的人名為彭祖!”
——彭祖當然不是無名之輩,快刀快劍之祖,跟獨孤敗可謂是匠心同運,誌同道合呢。
獨孤敗道:“原來你就是拓跋天的師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可笑!”
彭祖道:“等一下你就笑不出了,我保證!說起來,現在跟你動手,我實在是大占便宜勝之不武!”
獨孤敗道:“哦?”
彭祖道:“假如我三日三夜沒有合眼,而且我的女人又剛剛跟別人睡過覺,我的劍一定沒有平常快。”
獨孤敗道:“可惜了,我不是你——你要知道我的火氣是很大的,我正愁著沒地方可發泄,你現在出現實在是很不走運!另外,我答應過拓跋天,見到你時一定告訴你,你們的快劍與我的不同之處,也就是你的破綻所在!”
彭祖道:“原來我的快劍竟然也有破綻,你不妨說來讓我大開眼界。”
獨孤敗閉上了眼,似乎一下子身心都變得極其輕鬆,連語聲也變得飄渺起來,似乎不斷地在飛揚一般:“能真正做到快速,除了身體機能的鍛煉之外,臨敵時的反應也很重要!”
彭祖沒有否認,他在聽著,就算獨孤敗說的盡是無稽之談,他也盡可以從中找出有用的心得,那對自己快劍之祖的劍道必定會有不小的幫助。
“臨敵時做到反應極快,就需要拋開一切,甚至要拋開身體與靈魂,所有對於身心的負擔都要一並拋開。這時,本身的修為越是高深,就變成了越重的負擔,就越是不利。可拓跋天竟然說你教他的道理是修為可以與速度相輔相成,這豈非可笑?而且你曾經閉關了萬年,能有萬載的壽元想必修為也是不低,所以你已失去了快劍的資格!”
“哈!哈哈!精彩!”彭祖拍手笑道,“可是你怎麼確定我就有修為呢?僅憑我沉睡一萬年而不死麼?”
“難道不是?”
“不是!一萬年,對於你我來說應該隻如驚鴻一瞥。想必你當然知道,速度快到一定程度便能遊離至時空之外。所以說那一萬年,就像是我隻過了一瞬,時空卻睡過去了。你也知道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會發生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比如說現在站在這裏的你我就真的是此時此刻的你我嗎?我們身邊的上下前後左右的方位真的就是特定的上下左右麼?上不能轉化為下麼?左不可以變成右麼?對我們來說,時間和空間都可以是無意義的。所以我能懸在空中也跟那禦空修為之術完全無關,而是空間的上下偷換了而已”
獨孤敗的臉色漸漸變了,他終於發現彭祖絕不是易與之輩。
他發現自己已不能輕鬆地對敵,不輕鬆對於自己來說,就意味著失敗——不輕鬆,身心就不可能輕,速度就不可能快!
他們說的話很多,其實是在相互試探,不亞於你來我往的相互狠鬥,甚至比真刀實槍的狠鬥還要來得猛烈一些。
這一個回合,算是獨孤敗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