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問:“你歎什麼氣?要是你想睡床上,我們可以換換。”
獨孤敗道:“我歎的是劍聖遺物拔劍斬天訣,竟然……就這麼毀在我的手中!”
劍靈笑了:“你不是義正辭嚴說那是不祥之物麼?怎麼現在又後悔了?”
獨孤敗道:“是不祥之物不假,但真要我在知情之下毀了它卻是萬萬不能。畢竟這是劍聖畢生心血所在,劍道的一部巔峰之作,就這麼毀了,未免太可惜!”
劍靈道:“原來你跟那些臭神仙也沒什麼兩樣,沒過兩天就心疼起來了,我當初當真是瞎了眼才選了你!”
“我當時說的話絕對是發自肺腑的,”獨孤敗解釋道,“就算讓我知道那本《黃帝內經》就是《拔劍斬天訣》,我也會義不容辭地毀掉的,隻不過不會如當日毀得那般爽快了!”
劍靈笑道:“的確爽快,生吞劍譜的事你也做得出來!現在剖開你的肚子說不定還能找出劍譜的一鱗半爪呢!如果你知道那是拔劍斬天訣,你又會怎麼個不爽快地毀掉呢?”
獨孤敗回答得很認真:“至少得齋戒沐浴數十天,然後一頁一頁地吞掉!”
劍靈又是“撲哧”一笑:“等你齋戒沐浴,劍譜不知道早換了多少個主人!”
獨孤敗忽然鄭重其事地問:“毀掉劍譜真的是劍聖的意思?還是你自作主張?”
劍靈抿嘴而笑:“你慢慢猜去吧,我先睡了!”
她真的睡了,很快,似乎就睡著了。
獨孤敗睡不著,他當然不是因為還在猜毀掉劍譜是誰的意思而睡不著,他隻是單純作為健康的男性而睡不著。
前半夜都在天人交戰中度過。
仙架豈能冒犯?
冒犯的後果豈堪想象?
後半夜獨孤敗就一直在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稍微冒犯而又不用承擔後果。
可是平日裏似乎還十分好使的腦袋此刻就像塞了一團漿糊一樣,亂作一團,飄來飄去隻有兩個影子,劍靈未改裝前的傾國之色和改裝後的成熟風韻。
半睡半醒的掙紮之中挨到了天明。
天光似乎已大亮,劍靈卻竟然還沒醒。
眉間眼角,海棠春睡。
獨孤敗已在床邊靜靜地觀察她長達小半個時辰,他暗罵自己膽小如鼠,懊悔不已:“早知道你這麼能睡,我半夜裏做點小動作也不怕被你發現了……”
他的膽子忽然又大起來:“既然你這麼能睡,我現在再做小動作也不遲!”
雖然天生麗質的仙顏已隱藏在改妝之下,但那股淡然出塵的氣質仍在。
淡雅高貴的氣質,配上改妝出來的極成熟極有風韻而且並不難看的容顏,以及微微起伏的胸膛,就構成了一種不可抗拒的誘惑。
至少獨孤敗抗拒不了這種誘惑。
於是他輕輕地、輕輕地俯下身,吻在她的唇上。
輕輕一吻,一沾即分。
可是心魂早已飛離,沁人心脾的清香似乎從口腔直滑到腹部,回旋上升到腦中,螺旋上繞,盈盈紛落。
一分香氣,已化作如酥的花瓣,滲透入每一寸肌膚,又從每一個毛孔溢出……
等等,這種感覺……
還有一種感覺,先天劍宗氣!
對!仿佛吞了一肚子先天劍宗氣,不斷地在五髒六腑間縱橫衝突,直錐心脈,如一片片細密的刀片切割著。
豆大的汗珠遍布額頭,臉漲得通紅,獨孤敗暗罵該死。
他又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做自作自受!
劍靈睜開眼,映入眼眸的是近在咫尺的一張長須黑麵的臉,她霍然一驚,一腳將獨孤敗踢翻。
獨孤敗倒在地上,竟然爬不起來,也沒發出半點聲音,似乎哼也哼不出來了。
劍靈起床,輕踢獨孤敗兩下:“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獨孤敗心中雖痛苦難當,卻又竊喜,因為聽劍靈話語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對她的無理舉動,這先天劍宗氣莫非不是她故意灌注的?那麼這該死的先天劍宗氣必定是自行護主的了……
不幸中的萬幸是,腹中的絞痛似乎是一陣一陣的,所以獨孤敗很快就站了起來,揉著肚子,叫道:“老板娘,你要謀殺親夫嗎?”
“你……”劍靈改妝下的臉已通紅,喃喃道,“誰叫你貼那麼近盯著我看!”
獨孤敗突發奇想,取過床頭的鐵弓,遞向劍靈,道:“喏,你試試,能不能拉開這張弓?”
“你又要玩兒什麼玩意兒?”劍靈接過弓,輕描淡寫,輕輕一拉,卻讓獨孤敗瞧傻了眼。
劍靈竟然毫不費力地拉開了射日弓!
獨孤敗的下巴已掉在了地上。
射日弓,自己試過千萬遍也拉不開的射日弓,以及滿天仙神無一能拉開的射日弓,竟給眼前這看似千嬌百媚的老板娘實則紅顏無雙的劍靈給輕輕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