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她的心中充滿矛盾,讓相公殺了自己的大哥,永遠與過去斬斷聯係?還是保住他大哥的命,以免他日後自責一生?
謝蒼生看得獨孤敗的神情,勉強憋住笑,臉上又忍痛又憋笑的神情顯得極是古怪。他以神念向獨孤敗傳音:“君不息?你還沒玩兒夠?”
獨孤敗顯然沒有神念傳音的本事,他對著謝蒼生又眨了眨眼,卻厲聲道:“請你先收回剛才說的話,不然你會死得很慢,很慢!”劍尖再次深入肉內幾分。
謝蒼生感覺經絡都要給挑碎了,劇痛之下瞬間恍然,心道,原來是擔心我還沒有救走那些孩子們。
他臉上又是痛楚,又是驚悟,看得白狐一陣疑慮,難不成相公的手段如此高明,弄得謝蒼生有些瘋癲了?
謝蒼生以神念傳音道:“放心,孩子們都被安全救走了,澹台兄妹保護著他們!”
肩部細微深長的觸痛之後,【浮竹劍】卻已收回腰間。
獨孤敗走回妖狐身邊,拉著她的雙手,含情脈脈的注視著她,道:“他已經收回剛才的話了,我們饒了他,好不好?成親沒幾日便開殺戒有些不吉利。”
白狐柔聲道:“你說不殺就不殺,我聽你的。”
謝蒼生看得心中一陣發毛,雖然確定二弟無礙仍然清醒,卻不能確定這小子到底要玩兒到什麼時候。
看見他與妖狐間流轉的柔情蜜意,心中又好笑又好氣,料來妖狐媚術過人,這小子還想騙她幾日,嚐嚐那不同尋常的魚水之歡罷了。
但謝蒼生畢竟不會默許他這麼做,畢竟與妖孽在一起始終太過冒險——謝蒼生卻始終沒想過,是二弟欺騙了所謂的妖孽,而妖孽對二弟卻是一心一意。
略作沉吟,謝蒼生便思得一計,必要讓二弟露出破綻,剿滅妖狐,永絕後患!
“謝某說過的話從不收回,二位若要殺我就盡管來!”話聲中謝蒼生轉過門口,絕塵而去。
獨孤敗與白狐相顧點頭,並肩追去。
水晶宮內道路縱橫錯雜,謝蒼生卻似乎對之十分熟悉,輕車熟路,直奔冰室。
掠入冰室之中後,獨孤敗與白狐已守在了門口,一步步逼近。
獨孤敗橫眉怒視,道:“你自找死路!”
謝蒼生有恃無恐,笑道:“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裝。妖孽,若不是你那相公與我溝通,我怎麼能如此準確地逃到這間屋子中,藏匿被你虜來的孩子們的冰室之中!”
白狐毫不變色,溫柔地望了獨孤敗一眼,便舉步上前,笑吟吟地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麼?”渾身爆發出【先天勁罡】,整個冰室的空間似乎都被禁錮住了,一塊塊空氣變成了千萬斤的阻礙,將謝蒼生牢牢地定住。
謝蒼生的感覺,便如被凍在了萬載玄冰之中,想要動固然不能,甚至連吐納運氣都變得十分艱難,似乎這種禁錮是從內而外並且無孔不入的。
恐怖的壓力碾壓著血管、骨節,謝蒼生高大的身形生生被壓埃了半截。他表情痛楚,卻忽然大笑:“妖孽,你看看你虜來的孩子們去了哪裏?”
白狐聞聲一頓,謝蒼生陡覺壓力減輕,朗聲道:“你看看水晶地麵之下還有沒有人?”
白狐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就像被抽幹了血。她法術運至眼中,清楚地看清了水晶之下已是一片空白!她的身子微微發顫,是因為憤怒,失望,怨毒,還是後悔?
獨孤敗走過來,輕撫著她的肩,沒有說話。
謝蒼生已感覺空間那股無形的力場已完全消失,臉有喜色,道:“不是你的好丈夫溝通外敵,我怎麼能救走這些孩子?”
白狐的身子忽然停止了顫抖,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獨孤敗,似乎想要看清他的心。
“大哥,夠了,不要太過分了!”獨孤敗後退出一步,避開白狐質問的目光。
“你……”白狐淒然地望著獨孤敗,再也說不出話。
獨孤敗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是獨孤敗,不是君不息。”
白狐聞言身子一顫,淒然的眸子又充滿了柔情,如春風蕩漾的一池清水,她癡癡地道:“你是誰並不重要,對麼?隻要你對我是真心的……”
“恰恰相反,事實上我隻是逢場作戲,雖然隻算是權宜之計,不過我似乎也並不吃虧!”無賴般的話語如幾把尖刀插進了白狐的心中。
她淒然地望著獨孤敗,點漆般的眸子閃爍著淚光,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