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都已中了邪,雖然不一定聽得懂我的話,但還是請諸位放過我的朋友們,”獨孤敗的聲音飄忽不定,忽遠忽近,似左似右,反正望不見人影,繼續道,“嘿嘿,不然,隻好將各位一一宰了!”
話聲一落,鬼魅般的人影一閃,挾持澹台月的那名修者雙臂齊斷,緊接著澹台月的身影一陣飄忽,便不見了。
那名修者失了雙臂,鮮血狂湧,癡呆狀的臉上卻毫無痛楚之色,傻子般愣在那裏。
倒是澹台忠前麵那名獨臂修者一聲嗥叫,長劍斜引,一揮之下將澹台忠的右臂,連同澹台身後鎖住他雙臂的那名修者的右臂,都一並齊肩砍下。
澹台忠固然是硬漢一條,毫不呼痛,卻也不免咬牙切齒硬撐痛楚,但身後那名中了邪的漢子臉上卻無一根肌肉抽動,竟是渾然不覺。
又是一陣鬼魅般的風聲掠過,澹台忠前後的兩名修者雙腿齊膝而斷,撲地倒下,而澹台忠卻也在一瞬間神不知鬼不覺地不見了蹤影。
隻隱約聽見獨孤敗飄忽無定的聲音顯得頗為惋惜:“澹台大哥,對不住,我動作慢了!”
挾持謝蒼生的朱長仁感到了危險,手中長劍加勁,深入肌膚,將謝蒼生喉頭都硌出血來。
他的修為較之挾持澹台兄妹的修者便有天地之差了,此刻全神戒備,獨孤敗也不敢陡然出手相救,以免傷了大哥。
離謝蒼生等人裏許路程的石林之中,澹台月撕下袖口白衫,正給澹台忠包紮傷口,先在傷口周圍一陣疾點,封住了穴道,再用白衫將右肩裹住。
澹台月雙手顫抖,眼已迷蒙,細長的睫毛掛著盈盈淚水,顫聲道:“大哥……”
澹台忠肩頭白衫頃刻便被腥紅的血水染透,額角豆大的汗珠直冒,他卻勉強擠出憨厚的笑容:“妹子,你放心!大哥沒事兒!”
人影閃動,獨孤敗突兀地出現在二人麵前。他手持【浮竹劍】,微微喘著氣,這幾趟來去如風,實在耗費了極大的體力。
【浮竹劍】斷了數人手足,卻隻有劍尖沾了幾滴血。
因為獨孤敗出劍實在太快,血還未及流出,一劍業已完畢!
澹台忠:“二爺,少主呢?”
澹台月眼中也是乞憐憂柔的神色,觸之令人心碎。
獨孤敗深吸一口,道:“姓朱的不好對付,我沒有十足的把握!”
“撲通!”“撲通!”
澹台忠領著妹子一並跪倒,道:“請二爺務必救回少主!”
澹台月美麗的眼中露出深深的憂戚之色,既是為了大哥斷臂,又是為了少主被俘。
獨孤敗扶起二人,道:“沒有人值得你們跪!別忘了,謝蒼生不僅是你們的少主,還是我的大哥!”
看見澹台月的憂鬱神色,姣好的臉頰已變得蒼白,瘦弱的身體似乎隨時會被風吹倒,獨孤敗覺得心中一陣刺痛。
“我再試試!”他轉過身,迎著那淒清的月華,語氣變得很堅定,“你們放心,隻要我還沒死,大哥就一定不會有事!”
“朱老賊,放人!不然我就開始殺人了!”聲音分不出方向,隨著月光四處傾瀉。
朱長仁冷聲道:“你盡管殺給我看!”
話聲落下,除朱長仁之外的修者盡皆撲地倒下。細看時,每人的膝蓋下部,都已經跟身子分了家。
僵屍般的臉上仍是毫無知覺。
持火的修者倒地,火把便滾落在地,橙黃的光越來越暗,照射出一副副癡癡呆呆不知疼痛的麵容。
“老賊,再不放人,他們就是你的榜樣!”火把上最後一絲火焰停止了跳動,微弱的月光似乎也顯得詭異,映射出一圈略顯清臒的輪廓。
朱長仁下意識地將樸刀架得更緊了,刀鋒貼在喉頭,凜冽的氣息甚至已投入了謝蒼生的喉嚨之中。
朱長仁的手心已溢出了細密的汗珠,但他猶自冷笑:“你可以試試,是我先倒下,還是你大哥先倒下!”
謝蒼生的臉已變成醬紫色,他已不能呼吸!
隻要微微呼吸,喉頭翻動,等於自行使樸刀將他的性命收割。
獨孤敗一步步走近,他的步伐穩健有力,卻出奇地緩慢。
每一步踏出,似乎都有一柄鋼刀錐在朱長仁的心口一般。
朱長仁甚至已感到雙腿微微發顫,雖然已中了法咒,但卻發自本能的戰栗,或是高手的直覺讓他激動不已。
獨孤敗如出鞘的利劍一般,肅殺的寒意給萬物鍍上一層青霜。
獨孤敗:“你背後的妖孽,忌憚的僅我一人而已,你殺了我,放了他,便已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