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釵道:“你做什麼?”
卞刺虎道:“我幫你生火做飯。”
陸小釵秀眉微蹙,說了句:“誰說我要做飯了?”她轉身出了廚房,這個卞刺虎實在是有些讓人討厭。
她前去哥哥的房間裏去找陸九金,她想給陸九金說她不歡迎這個卞刺虎呆在這裏,想問個清楚為何當初明明是和一個柴姓少年訂的親,現在卻是一個姓卞的,她還想告訴哥哥,她決不會嫁給一個惡魔的,絕對不會。
陸小釵邁步走進陸九金房間的時候,正看到陸九金從床下拿出一個破木箱來,陸小釵記得她和哥哥逃難出來,他就一直帶著這個箱子。
陸九金把這個箱子抱到地上,吹去上麵的灰塵,慢慢的打開,陸小釵一直好奇這箱子中陸九金到底藏了什麼寶貝,就湊近了些看,隻見裏麵是一個黃布包袱,還有家譜和手抄書,這是父親留下的。
陸九金看她進來,點了點頭道:“你來的正好。”他又找了一塊大的布鋪開,將那家譜和手抄書取了放在布上道:“這是爹爹留下來的,以後給你保管,這幾本書是爹爹一輩子做仵作的心血所著,莫要遺失了。”
陸小釵暗暗奇怪,哦了一聲,陸九金將那黃布包袱打開,裏麵是幾件舊衣,他從舊衣中找了一塊碧玉出來,拿在手中道:“是它了。”
這塊碧玉雖然也是晶瑩剔透,雕刻的是一隻鳳凰的樣式,可是從它的成色來看,也並不是什麼特別值錢的東西,陸九金將它和家譜手抄書放在一起,回首去再把那黃布包袱包起來的時候,明顯遲疑了一下,望著那幾件舊衣,臉上痛苦的神色一閃而過,然後快速的將它包好,重新放回到木箱中,塞進床下。
這幾件舊衣是漢人年輕女子平日所穿的深衣樣式,說它舊,是因為很久沒有人穿過,一直藏在床下箱中未見過陽光,隻是它的顏色還是很鮮豔的深藍色,可見它被藏起來時還是新衣。
這幾件衣服的前麵有兩個破洞,應該是被銳物刺穿過,破洞的周圍顏色更深更暗,那是血跡時間太久變色而成的。
陸小釵歎息一聲,她哥哥陸九金這許多年了,依舊保留著這件女人的衣服,這衣服原本是屬於一個叫安玉娘的女子的,當年她穿著這件衣服的時候,年紀也和陸小釵現在這樣大,隻是安玉娘已經永遠長眠於故土中原,聽哥哥說她死於兵亂,死於那場殘酷的黑石關之戰。
若是她沒有死,那麼她一定是陸小釵的嫂嫂,隻是戰亂是任何一個普通老百姓也不想的,也無奈的,所以陸九金更恨侵入中原的虎狼番兵。
陸九金拿了那碧玉鳳凰出來,對陸小釵道:“他呢?”
陸小釵知道他說的是卞刺虎,別過頭去道:“不知。”陸九金道:“你啊,以後可不能這麼小孩子氣了。”
他走出了房間,陸小釵跟著他也走了出去,陸九金走到廚房,看卞刺虎已經把火燒的很旺,陸九金道:“不用燒了,今天不用做飯了。”
陸小釵大奇之下,陸九金又道:“你們倆跟我來。”
卞刺虎看了一眼陸小釵,她已經跟著陸九金走到了正屋中,卞刺虎無奈之下隻得跟了過來,陸九金走到屋中間站定,將那個碧玉鳳凰放在桌麵上,回頭對卞刺虎道:“把你懷中的也拿出來。”
卞刺虎遲疑了一下道:“我……我今日未帶在身上。”
陸九金有些不悅道:“你不是天天帶著的麼?”卞刺虎道:“偏偏今日未曾帶著,我怕丟了,就收了起來。”
陸九金沉默了一下道:“那就不管這麼多了。”他走到桌前,從上麵抽了三柱香出來點了,鄭重的插在桌麵上的香爐上。
香爐後麵就是陸家祖先的牌位,陸小釵看他忽然給祖先敬起香來了,今日既非初一又不是十五,更不是什麼重要的節日,真不知這陸九金到底要幹嘛了。
陸九金先給牌位躬身行了一禮,然後對陸小釵道:“小釵,從今日往後,哥哥再也不能照顧你了,小虎他一定可以代替我好好照顧你的,今日你們倆個就在陸家的祖先麵前成親,然後一起到別的地方去吧。”
他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做出這樣倉促的決定,陸小釵覺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靜的生活好好的,忽然就出現了一個卞刺虎,這才見過他不到半個時辰,陸九金就要她嫁給這個惡魔,她哥哥今天到底是怎麼了。